然而这些投降了的润州守军也没有落得好下场,丁德裕将他们从润州送到金陵城外曹彬处集中安置,这伙人在路上就逃跑了不少。
曹彬见此状专门发出告示,引诱这些人回到宋军大营,等到集中了差不多的时候,老实人曹彬干了一件极为不光彩的事,就是把这些降卒都杀了。
自古以来杀降不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曹彬的这个做法是非常令人不齿的,极为不道德。
眼见局势继续恶化,李煜无奈决定遣使求和。
他这次派出的使臣有两人,一个叫做周惟简,是名道士,因为经常和李煜研习易经,所以得到信任。
但是李煜知道这货耍嘴皮子扯闲篇儿还行,搞外交则完全应付不来,所以李煜专门以自己第一人称的视角写了十多页纸的奏目,大体就是一些求和求饶的话语,要求赵匡胤答应罢战,自己则辞职去养病,让周惟简按照这个奏目原原本本的念给赵匡胤听。
所以周惟简不过是个传话筒,真正让南唐上下给予厚望的是另一名使臣:徐铉。
此人极富文采且忠君爱国,李煜送他走的时候还专门说:
“既然你们是去谈和,我就先不让湖口的朱令赟带兵来支援金陵了。省得惹怒了宋朝,再对你们产生不利。”
这个建议当场就被徐铉拒绝,劝谏李煜不要顾及自己的生死,要以国家存亡为重。
鉴于徐铉文采口才皆盛名在外,负责接待的宋朝官员担心在朝堂上辩不过他,因此向赵匡胤建议还是早做准备,多预备点能人和辩题,以备到时候不吃嘴上亏。
街溜子赵匡胤才不怕这个,指示部下:
“不用准备,就正常整,我看他害能咋滴。”
真理总是在大炮射程之内,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指望谈判桌上得到。
赵匡胤在朝堂正殿接见了徐铉和周惟简。徐铉准备充分,上来就是一发响炮:
“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
赵匡胤让徐铉接着说,徐铉悠悠的说道:
“李煜如同小辈侍奉长辈,如同儿子侍奉父亲一样对待宋朝,从来没有犯过错,凭什么揍他?”
之后便是围绕李煜如何的谦恭孝顺展开了详细的阐述,那真可谓论点清晰、论据详实、论证缜密。
朝堂上的宋朝大臣一时之间眉头紧锁,苦无应对之词。
赵匡胤则不然,他饶有兴致的听完了徐铉的长篇大论,待到徐铉终于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按你所说李煜这么孝顺,那你见过天底下哪有孝顺的儿子不跟老子住在一起的?”
就这么一句话,街溜子赵匡胤把辩论赛金牌选手徐铉怼得哑口无言,周惟简眼见场面极度尴尬,赶紧上前按照李煜写的奏目开始诉苦。
这就更没什么用了,啰里啰嗦了半天,只换来赵匡胤一句话:
“你说的是个毛啊。”
于是乎,南唐寄予厚望的遣使求和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徐铉、周惟简只在开封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李煜无奈,决定继续将目光放回战场上,他此时只剩下了唯一的翻盘手段,就是朱令赟在湖口的10万水军。
经过了李煜数次的下诏催促,朱令赟终于决定出兵解金陵之围,他此番倾巢而出,号称15万大军,除了可以装载千人的巨型战船之外,朱令赟还专门制造了一批长达百余丈的木筏。
朱令赟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沿江顺流而下,一举焚毁位于采石矶的长江浮桥。
承担拦截任务的宋军池州(今安徽池州)至岳州(今湖南岳阳)江路巡检、战棹(战舰)都部署王明,一直在防备着南唐的这手行动。
他早就将自己的部队部署在了独树口,即今天的安庆市大观区海口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