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士和小伙伴们争吵的时候,公主正在对着梳妆镜打理头发,当然不是自己打理,她头发多,由贴身女仆米琳代劳。
“米琳,华族大使馆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殿下。”
“米琳,下一次茶会还有多少天?”
“七天,殿下。”
“怎么还有这么久啊!米琳,你觉得血骑士是不是很有风度?”
“是的,很有贵族威仪。”
“米琳,血骑士穿的衣服是什么款式,有没有打听到,是他们的贵族礼服吗?”
“抱歉殿下,还没有。”
……
就是梳妆打扮的时间里,夜璃公主叨叨叨的问了几十个问题,句句不离血骑士,米琳女士面无表情,内心狂翻白眼。自从册封血骑士之后,公主说的话比以往一年还要多,米琳敬爱殿下,但她真的快被烦死了。
“殿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米琳逾矩提出建议,“要么您现在邀请特使阁下觐见,相信他一定非常乐意。”
这个建议令公主心弦颤动,但又分外犹豫:“这样好吗?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邀请理由吧。”
特别好的理由是七天后的茶会,邀请函公主昨天就写好了。
“他是殿下的骑士,殿下可以随时召见。”米琳一本正经的继续逾矩提出建议,“就说召见他商谈对华关系。”
公主瞬间心动,可是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像前几次那样放弃。
“唉,还是不要打扰祝桓阁下了,我听说他很忙,很忙很忙,哪有时间理会一位无理取闹的公主。就算勉强来了,想必心里一定是非常不耐烦的吧。”
咬着手绢,眼角泛起一层水雾,看得米琳一阵无语。这些都出自公主的幻想,她总在幻想自己被血骑士无视,孤苦伶仃的在冬宫中饮泣,这能让她获得某种自虐的满足感。
年轻的爱情通常由此开启,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指的就是这样的心境。
直到梳妆结束,她还是未能摆脱悲伤,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两手托着腮冲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一阵阵的叹气。
哪怕她尊敬的老师加布里埃尔推门进来,夜璃也没有察觉。
加布里埃尔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整个冬宫,除了公主自己,从仆从到侍卫,每个人都清楚。
按照加布里埃尔的立场,他本应鼓动唇舌,竭力劝说公主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年少多金的达尔维尔和英俊勇敢的沃伦上校之间选择一位终生伴侣。
遗憾的是星联那边已经传来最新命令:
出于对华族的友谊,不得干涉祝桓特使和夜璃公主之间的“外交工作”。只要特使别真的把公主拐跑,一切都好说。
因此加布里埃尔只能当无事发生,他自顾自的坐下,拿出一份当天的报纸,大呼小叫的引起公主的注意:
“恶行!无比堕落的恶行!”
“菲埃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加文最伟大的文学家胡威·银月被黑烛谋杀,尸体三天后在书房中被人发现。”
“这是恐怖主义行径!这是对文化野蛮残暴的亵渎!”
胡威·银月被黑烛暗杀的消息刚刚刷爆各大媒体头条。一位精灵的死本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但他是以撒人捧出来的大师,又被黑烛残酷暗杀,这件事可以起到很好的舆论宣传作用。一方面将黑烛组织彻底钉死在恐怖主义的耻辱柱上,另一方面为下一步进入精灵社区抓捕嫌疑人制造合法理由。
所以以撒媒体开足马力疯狂造势,目前星联议会、议长,还有多个以撒团体对胡威的身亡表达深切哀悼,同时强烈谴责黑烛的暴行,督促星联军队尽快将暴徒绳之以法。
总之,一定要把胡威·银月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哪怕尸体也不会被放过。胡威全身的骨骼被钝器砸碎,死状惨不忍睹。按照人道主义原则这样的照片不应该被公开,为死者留下最后的体面。但以撒媒体将尸体的照片刊登在所有的头版位置,未经任何打码。
宰相暴怒的控诉终于将夜璃从忧愁中叫醒,她吃惊的捂住嘴,三天前的茶会上她刚和胡威见过面,虽然印象极差,恨不得当场命令血骑士扇他一巴掌。但公主从未想过弄死胡威。
“这也…太残酷了。”看到报纸上胡威的凄惨死状,夜璃心有戚戚,善良的人的正常反应。
“可不是么。”宰相抱怨,“黑烛这次可算惹上大麻烦了!以撒人如此文明,一直试图感化黑烛。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黑烛就是一群宗教疯子,根本没有人性,地狱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当文明发怒的时候,野蛮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殿下你看这里。”加布里埃尔拿出一份声明,“以撒星联痛定思痛,终于同意派出卫戍部队清剿藏身在特鲁尔社区中的黑烛分子。”
“殿下只要在这里盖上印签,五百位武装机械士兵将立即进入特鲁尔,将里面的恐怖分子一网打尽。”
“这不仅仅是为胡威大师报仇,更是为了和平。相信以星联的雷霆手段,必然能够震慑更多潜在的恐怖分子。”
夜璃点点头,认为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她习惯性的转动印签戒指。但就在印签落下的前一秒,她忽然停下了动作。
“老师。”她抬头认真的问,“以撒的卫戍部队打算用什么方式将黑烛分子从社区中找出来,我记得那里生活着数百万精灵子民,五百名机械士兵闯进去,如果有交火的话会不会有人被误伤?以撒的卫戍部队有没有预案,防止此类极端情况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