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忽然意识到,张津望可能真的不在乎我和谁在一起,去做什么。
车里的冷气般扑在膝盖上,从骨缝处钻进去,一点点在五脏六腑中延伸。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最讨厌的蛀牙,麻木,闷痛,怎么都摆脱不掉。
再长的路途,总有到达终点的那一刻。
谢锐下了车,眼看着张津望跟他告别,然后发动油门离开。
他捏了捏眉心,脑袋里有点绞痛。
就在这时,张津望突然开车飞速倒了回来。他按下车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才鼓起勇气对谢锐说:“你的票送出去了吗,没的话,我正好明天有……有……”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张津望臊红了脸,沉默片刻,忽然改口道:“开玩笑的,祝你明天玩得开心。”
说罢,他按下车窗,正准备踩油门走,谢锐突然一把按在了车窗上。
车窗差一点点就夹到他的手,吓得张津望大叫一声,连忙按下按键停了下来。
“你疯了?!”张津望破口大骂。
然而窗缝里,被塞进来一张门票。张津望呆呆地看着,突然一言不发了。
谢锐没有做任何解释,给完这张票,默默看了张津望一眼,然后转身回家。
目送谢锐进屋后,张津望拿起这张票对着光看了看。烫金的vip速通票,上面还印着两只正在顶水球的海豚。
他看着这张票,嘴角压了又压,几乎都快要憋抽搐了,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翘起来。
“看啊,柳白薇。”张津望得意洋洋地对着空气打军体拳,“我就说他没朋友吧。”
第二天,谢锐接张津望之前,去洗了个车。
在4S店外等候的时候,谢锐突然接到了张津望的电话。他没怎么多想,直接按下接听,没想到的是,里面却传来胖哥的声音。
“喂,小谢总吗?望子托我给你捎个话,他这边出了事,今天不能去了。”
居然临时取消计划,看样子不是小事。
谢锐皱起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这不是昨天夜里我们吃完烧烤,路过凉水河那时,看到个高中男生要跳湖自杀。望子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了,结果跳下去的时候胳膊砸到桥墩,直接砸断了。现在在医院打石膏呢,得住个两天院。”
谢锐赶到胖哥口中的病房时,里面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不仅有张津望那帮讨债公司的兄弟,还有两名警察,以及当事人学生及其母亲。
“呦,谢总来了。”张津望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他,痞笑地说。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因为他发现,谢锐站在墙角边的阴影里注视他,仿佛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冰冷的外壳。
他没来及问对方怎么了,就听见一名警察说:“弟弟,你可别忘了申请公安局的见义勇为奖,还有奖金呢。”
“哇,见义勇为还有奖金?”黄毛长大嘴巴。
“3000块钱,不多,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为辅嘛。”警察小哥笑着说。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这已经不知是那位家长第几次说谢谢,她就像一个只会道谢的木偶。
她推了推自己的儿子,哭着说道:“你给哥哥保证,以后不会做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