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被苏老夫人强塞过来的锦绣,绫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哄着你妹妹走两步吧,今日阳光正好,不晒可惜了。”苏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见着绫罗与绮罗一般的脸,恨不得立时就将方才在绮罗身上受的气撒在绫罗身上。
出了苏老夫人院子,楼翼然打量着绮罗道:“先前怎没看出你脸这般小?如今头发全拢上去,这脸怎么就小成了这样?”说完,还要拿手过来比。
绮罗避让到一边,走到楼八娘身边问道:“今日出去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四处逛逛。只要能避开独孤函就好。”楼八娘回头没好气地说道。
绮罗微微蹙眉,心想独孤函果然脸皮够厚,这样都不放弃,“他们家什么时候走?”
“先前我娘亲旁敲侧击过几次,独孤夫人也不好意思久留,谁知这当口,他们家的少夫人竟然病了。”楼八娘恨声道,方才还与苏老夫人说笑的脸板了起来。
绮罗回忆起来,独孤少夫人气色很好,虽不是十分强壮,但看着也不是体弱之人,怎就这样病了?
“那他们家是要等着独孤少夫人好了才走?”绮罗蹙眉道。
“怕是好不了了。”楼燕然叹息一声道。
绮罗怔住,又去看楼燕然,只见楼燕然高深莫测地一笑,却不细细跟她解释。
“出去了,我跟你说。”楼翼然低声道。
绮罗回头望了他一眼,伸手抓了下头发,如何也没想出独孤家这是怎么了。
出了大门,就见着苏清远赶了回来。
苏清远立在门外,负手与下人说话,似乎是未看到楼翼然的模样。
“爹爹。”绮罗唤道。
楼八娘也给苏清远行礼。
苏清远仿佛才看到几人,愕然地一一扫视了几人,随后和蔼地笑道:“原来是你们几个,稀客啊,这是要去哪?”脸上的伤好了,如今留下一道星星般的伤疤,将脸上的皮肉扯在一起,看着有几分骇人。
“苏叔叔,真没想到能见到您,实在是幸会啊幸会。”楼翼然一脸讨好地笑着,伸手勾搭在苏清远肩膀上。
苏清远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再去看楼翼然,就见他依旧讨好地滔滔不绝,心想楼翼然心里应当是好的,只是被楼家宠的太没有规矩了。
绮罗低着头,咬着唇,唯恐自己笑出来。
那边厢,楼八娘却唯恐绮罗气楼翼然对苏清远不恭敬,伸手勾着她的手指,两人低着头相视一笑。
初一十五等人跟在后头,一边咂舌楼翼然的没有规矩,一边也暗笑苏清远此时的脸色。
苏清远忍了一番,笑道:“好不容易来府上,不吃顿便饭,旁人要笑我们的待客之道。不如你们姐弟留下,叫绮罗陪着你们说说话?”
“不必了叔叔,客气什么,我们今日要出去,改日再陪叔叔喝两杯。”楼翼然揽着苏清远的肩膀嘻哈道。
苏清远闻言笑着应了,又嘱咐了绮罗几句,便放他们出去。
出了苏家,楼八娘斥道:“你怎这样没有规矩?小心人家不喜欢你,叫你以后见不到绮罗了。”
楼翼然不以为然道:“我先前就是这般没有规矩,苏老爷也没说什么。再者说,八姐没看到我脸上的笑,我可是咧着嘴恭维着老丈人呢。”
“去你的。”绮罗啐道,对楼翼然的厚脸皮也已习以为常,想起独孤家的事,又去问楼翼然。
楼翼然侧着身子对绮罗道:“老十跟宋先生学过医术,虽没有给独孤娘子把脉,但他说看独孤娘子的气色,她应当是被下了毒了。而且老十推测,毒是独孤函下的,他想要弄死了独孤娘子,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向八姐提亲。”
绮罗闻言不禁一颤,她原先以为杨家对她做的就够歹毒了,没想到当初杨家没有直接弄死她,已经是仁慈了。忍不住看向楼八娘,却听楼八娘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账东西,敢在我家做这种事,万幸老十发现的早,我爹爹又不是昏了头的,不然我便是去了独孤家,这辈子也少不得要被人说是害死独孤元配的。”
绮罗心里又颤了两下,看了眼安静地苏家大街,远远见着几个小孩在打陀螺,一个个面上似乎十分欢喜,只觉得那陀螺就如前生的自己一般,被人抽打着可怜,不想还有人直接被送去被火烧,连灰也不剩了。
“你别为旁人操心,我爹爹是打定主意要独孤家搬出去养病的,虽说不近人情,但世人皆知我爹宠着我,只说怕过了病给我,旁人也是信的。”楼翼然说道,见着绮罗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去安慰她。
绮罗回过神来,叹息道:“独孤少夫人也太可怜了些,她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吧?”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丫头说,见着独孤函给她喂药,她还欢喜来着。”楼翼然说道。
“没个法子救救她?”绮罗心有戚戚焉地说道,看完了楼翼然,又去看楼燕然。
楼燕然沉吟一番,开口道:“便是我们说了,独孤娘子也不信的。她娘家是江南一带的望族付家,只能指望着她家里的人过来了,将她带走,也能撇清了我家的干系。”
楼八娘抓紧缰绳,冷声道:“那个独孤函,我骂了他几回,他还当我与他打情骂俏一般,实在是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