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吸了口气,心想楼八娘心里也定然是不舒服的,不管她乐不乐意,那位独孤娘子确实是因她被自己的夫君下了药的,又想楼燕然人虽好,这种时候先考虑的总还该是自家的清白,又问:“楼燕然,你的医术救不了她么?”
楼翼然皱起眉头,也与绮罗一同看楼燕然。
楼燕然沉默一会,半响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救了她还好,若是不成,到时候楼家如何就说不清了,毕竟当初八姐与独孤函也是议过亲的。况且,付家那边也与独孤娘子一般,是宁愿相信是楼家下毒的。”
绮罗叹了口气,若将楼家拉进是非之中,她也是不愿的。
“你放心吧,就算叫独孤函不舒坦,我也要将独孤娘子的命给留下来。”楼八娘恨声道,又责怪道:“老十,原先你还说救不来,如今既然你有五成的把握,那你弄了药给我,我叫人不动声色地将药给独孤娘子灌进去。独孤函不敢用狠招,我就看看他娘子半死不活地拖着,他还如何好意思来寻了我。”
楼燕然点头道:“我回去弄了药丸给八姐。”
虽只有五成把握,但绮罗还是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总归他们一群人没有冷眼旁观就好。
“是要花逢君送药吗?”绮罗问楼八娘,从未见过楼八娘飞檐走壁,不动声色地喂药,那等绝世功夫,应当是只有先前撒花的那位才会的。
“不是。”楼八娘忙否认道,脸上微微红了一片。
楼燕然念叨着:“落花时节又逢君,好名字。”
楼翼然却是惊讶地呼道:“八姐,花逢君是谁?莫不是八姐在江湖中遇到的人?若是八姐有意,还是早早将他领到爹娘面前的好,免得爹娘给你定下亲事,叫你后悔莫及。”
“呸,你跟谁学的这样默默唧唧,没事少管我。”楼八娘斥道,夹了马腹在前面快走。
楼翼然伸手拉了下绮罗的袖子,问道:“花逢君是谁?”
“我也不知道,上回只见到一个白影子。”绮罗说道。
“毛贼?”楼翼然蹙眉道,见前面的楼八娘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忙闭上了嘴。
一行人到了街上,下了马,沿路逛起来。因都是些寻常物件,并未逗留,只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半路上,一处窗子里有人掷出一枝梧桐花砸在楼八娘身上,楼八娘回头与几人说了一声,捡了那梧桐花,便自己向那楼里走去。
“我们不要跟过去吗?”绮罗见楼翼然与楼燕然不动,便开口问他们。
“不用了,八姐今日是特地陪着大哥去苏家的,如今你出来了,她自然是要去忙自己的事。”楼燕然浅笑道,又向那窗子里看了眼,随后道:“今日咱们去看前朝古迹吧,过几日,魏王来了就该将那些断壁残垣都拆了。”
绮罗应了一声好,她虽长在襄城,襄城的风景她却是鲜少见到的。
楼翼然也不反对,说道:“那姓李的太不顺眼,不碍他事的东西,他也要拆掉。”
绮罗附和道:“正是,先前那两条街被拆了就很是可惜,只是不知那学堂究竟要扩成什么样子。”
“甭管扩成什么样子,好名声都是他的,出钱出力的又不是他。”楼翼然冷笑道。
穿过大半个襄城,就到了城北古迹。
说是古迹,不过只剩下下矮墙亭子,亭子上爬满了藤蔓,因叶子未长出,那藤蔓光秃秃地,如蛇一般。
几人进了那矮墙里,楼燕然指着一块门大的碑石道:“可惜这么好的碑,只剩下半块了。”
“是哎,可惜了。”忽然传出一道声音,绮罗愣了一下,许久才在那醉声中忆起这是楼翼然的五叔。
果然楼五叔在那石碑之后坐了起来,醉醺醺地拿着一个酒壶斜靠在石碑上,旁边,有人哼了一声,也爬出来,却是何寻之。
绮罗看着楼五叔的脸,脸上不禁红了起来。本想着楼五叔年轻,不想他这般年轻。
一张脸上胡子没了,俊秀地可比楼燕然,但又比楼燕然多了几分韵味。仿佛远古传下的神器,玉质温润,色泽明亮,但千年万年沉积下来的厚重,又确确实实能叫人感受到。
那是一种看得到,感觉到,却说不出的韵味,眼睛微微向下一撇,便见着楼五叔敞开的衣襟,两根精致的锁骨上,突起的圆形伤疤,突兀又异常自然地显示出楼五叔不是他看起来那般柔弱。
“这小姑娘好不害臊,看的我都羞死了。”楼五叔身子摇了摇,拉了一下衣襟,又躺了下去。
那边何寻之说道:“这小姑娘脸皮厚着呢,我上回也被她看的羞死了。”
绮罗脸上一红,醒悟到自己看楼五叔看的太久,忙收回目光,只是越是如此,越显出她的窘迫。
楼翼然有些奇怪地眯着眼看绮罗,半响醒悟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绮罗红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