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熙君替你受了。”他说,“而且,百死折磨下,她亲眼见你找了无数替身,迫不及待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寂寞都受不住啊。”
“你猜,当时她有多绝望。”
“就算复活了熙君,你有脸见她吗?”
绝望的呜咽声堵塞住了所有人的耳窝,整个人都在抽搐,真的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追击逃犯的汤念还在外面四处奔波,他不懂,也就没想过,让应安筠拖着残躯也要闯出的执念,是在哪。
如果他知,这棵樱树是应城主与其夫人初见与定情之地的话,也许还是有几分估算的。
“我只庆幸,熙君没看见你现在这副鬼样。”
眼神无波,金冠的贺录长得是个公子相貌,说的是些扎刀之语。
他也后悔,后悔当年告知熙君大规则的内幕,才让她那样凄惨葬送了自己。
“我此次前来,是问一句,熙君未受完的,你可愿?”
无论愿不愿,也到了了结的时候。
熙君当年垂死之际,都不忘求他放过应安筠。他答应了,但事至此,应安筠一错再错,也已超出了他能否决定放过的地步。
这回是大规则不放过了……哪怕熙君以命以积分相换,也再换不了他的命了。
“安筠,愿。”
所幸,没有侥幸而可笑的挣扎,他垂下头,认。
只是起了身,跪下求了贺局一件事:“思君尚未成年,安筠无所求,请求大人,带走她。”
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嗓子里满是血的滋味,但他必须要说完。
“思君自幼情薄,虽相肖似我,性子却像极熙君。熙君曾言大人……于她有再救之恩,此身去随熙君之后,愿托思君于大人,为大人奔波劳碌,以慰熙君空缺。”
“……好。”
得了应允,应安筠便从袖间掏出一封“与女信”,端端正正放在前方地上,给贺录正正经经磕了三个响头。
此后,便像了无了牵挂,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带着面上的泪与血,似是踏入了空茫。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只是一息间,他就粗了喘息,血从身上无端流出,可本人却像注意不到一样,只顾膝行前移,嘴里不住哀求:“熙君,求你,等等我!”
大规则钟爱于制造虚拟画面,让历练之人亲眼目睹自己被背叛。
其实说应安筠找了不少替身,也是有些牵强了,最夸张的也只是被妖丹所控,吻了那些人的眼角而已。而且就光这一步,他就自厌到了饭呕的地步。
但也就是这点点,就足以大规则来利用,从而衍生出更为折磨人心的逼真幻境。
所以说,经受得住大规则考验的,都不是常人。
贺录觑了眼半微身边的那个护她护得紧的男人,也确实深感佩服……佩服其脑识敏锐,经纬了得,也佩服其心性坚韧,情感纯粹。
但他就不说,挖走了他一个得力下属,他还苦恼呢。
全场最惨应安筠不知不觉间开始只能靠爬着追那个只在他眼前的熙君了。手早就狰狞出血,卡嵌着细细碎碎的尘土石砾。
脸颊上是风刃割出的血痕,眼里已然是血泪混流,瞎了,却不肯闭眼。
大规则的阻隔墙就拦在众人面前,没人靠近得了他。
尽管他惨到让人难以目视。
“熙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