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躬身道:“属下还不妨事!”
福康安道:“本贝勒都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你不怕再挨一枪,你就站着好了。”
石磊向那卓立三丈外,静如山岳的青衣老人一指,叫道:“贝勒,他就是逆党之首……”
话未了——
“砰”地一声,把石磊惊得就地一滚,真的成了惊弓之鸟。
那一枪,好像是对空打的,却不知发枪的人在何处?
刚才枪声大作中,石磊先挨了一枪,贴地一滚,许汉忠和三个喇嘛一时心慌意乱,也跟着成了滚地葫芦。
这时,却东张西望,怒形于色道:“有人吃里扒外,那还得了。”
无奈,火枪队是直属福康安的,除了福康安自己处理外,谁也不便说什么?
意外之变,使石磊灰头土脸,自觉没趣,空自恨毒,向福康安打了一揖,低头退入“平山堂”。
“白骨殃神”许汉忠当然也认识“昆仑处士”戚长春。
他是旁观者清,刚才石磊的阴谋诡计,以火枪威胁“无影神拳”施豪,假意答允放走常修与王思古,实际是想利用对方轻生死,重义气的弱点,想迫使对方在不反抗之下一同毁在火枪齐发之下。
许汉忠以正合孤意,只好闷不作声,施豪果然“中计”了,常修也“老实”了,许汉忠正奇怪,因施常二人是“八友”中个性最烈的二个,怎会如此好摆布。
念动间,奇变已经发生了!
戚长春之从天而降,倏然出现,固然意外,难怪施豪与常修肯那么“听话”,一定是发现戚老大已到,戚长春向他们有所暗示,这都是意料中事。
最使许汉忠惊心的是刚才打中了石磊一记冷枪,绝不会是那十几个火枪手,他看得清楚,十几支火枪都是集中向施、常射击,石磊当然是在火枪队的背后,绝无一个火枪手有转身放枪之事,那末,放冷枪的当然是另外一个了。
刚才再一声枪响,已证实另有人放枪,但那火枪队是福康安的心腹,又是“八旗”子弟,岂有背叛之理?
而福康安刚才也喝止火枪队再动手,岂非更不可思议?
他知道,火枪队受过严格训练,也都是一身武功的好手,应变十分迅速,王常二人能逃过第一排枪,也决逃不过第二排枪,火枪队为何“失常”呢?
他只一眨眼睛,立即明白了!
在“平山堂”的正厅屋顶,有人执着一支火枪,正向下面瞄准。
虽看不清面貌,却可由衣着上一眼看出正是“火枪队”的领班“巴加”。
火枪队除了听令福康安外,就只有“巴加”之命是从,巴加竟会反戈相对,就难怪十几个火枪手吓呆了。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顾一鸥临时换下“巴加”的衣着,扮猪吓老虎的。
只凭这一着,就够吃瘪福康安,镇住火枪队,许汉忠除了心神大震,充满意外惊骇外,也呆住了。
“天龙”和“嘉卜”、“震岳”又不瞎,当然也看到了,空自惊怒,也是凶威一挫。
福康安淡淡一笑,划破了死寂的空气,向青衣老人沉声道:“你就是逆党之首戚长春。”
“昆仑处士”戚长春平静如水地点头道:“老朽正是戚某。”
福康安道:“你来得正好,是由你代表你们的意见?”
戚长春颔首道:“戚某可以代表我们兄弟八人,各门各派及天下仁人志士都已赶到,他们有何意见,戚某不便代疱!”
福康安厉声道:“他们何在?”
戚长春沉声道:“你最好先通知你的手下退回,不然,双方一成血战,非分存亡不可,戚某也无力阻止!”
福康安仰面道:“你是说,他们已经到了这里?”
戚长春点头道:“他们已经云集‘蜀冈’,也可说已云集扬州,欲得你们君臣始甘!”
听得“白骨殃神”许汉忠为之心头一凛,几乎失色。
福康安冷冷地道:“既如此,你们为何不下手?”
戚长春沉声道:“我们需要你先交回我们的人。”
福康安狂笑道:“姓戚的,我佩服你,可是,我相信,你们不过以此作为借口,想对本贝勒要挟是吗?”
戚长春缓声道:“也可这么说,我们的人,比你们皇上的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