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乱世,交伐频频,城池被占夺之后,下一步面临的多半是屠城。官卿瞳孔震缩,她扭头看向身后的谢律,对方压紧了臂膀,将她揽入怀底,眉峰一扫。
“不用。”谢律淡淡地道,“关闭城门,防止百姓逃逸,我以陈国世子之名向霸州和雾州许诺,对城中财物美人秋毫无犯,凡我陈国军士,只要百姓顺服,不得亮剑,州郡官员若真心归顺,只要交出府衙印玺和公案,入狱等候审查,若多年来无对我陈国不利不举,可贬斥为民,放其一条生路。”
说罢,谢律低垂睫羽,薄唇几乎贴住了官卿而右耳:“卿卿,如此,你可还满意?”
冰冷的声音,像一条湿漉漉的冷滑的蛇,一瞬圈住了她的脖颈,官卿被他鼻唇之中呼出的水雾刺激得起鸡皮疙瘩,浑身直打哆嗦。
谢律眯了眯眸,策马前行而出。
玄甲军紧随其后,无人理会李谋。李谋抓着手里的剑,指尖都在发颤。
公主……公主,李谋自此立誓,抛舍性命,不惜代价,一定会救回你。
官卿身负重伤,此刻全身都在作痛,虽然到了谢律的手里,性命应是无碍了,可她不知道谢律会不会报复她,倘若他记恨自己插了他一簪,害得他差点儿死了,他肯定不会放她回许都的。
她咬了咬牙,心肠转了千百回,既然这样,不如温柔小意,用关怀骗取谢律的信任,再伺机逃跑。
“谢律,你……”她一说话,一股冷风袭来,风寒还没好,官卿忍不住鼻端发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阿秋——”
城门外的官道上,芳草丛生,谢律突然勒住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官卿愣了愣,身后谢律脱掉了他的外袍,抖落开,为她笼在了身上。厚重的锦裘带着男子灼热的温度,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隔着这身暖烘烘的袍,谢律再一次用他坚不可摧的铁臂箍住了自己的软腰。
官卿这才能把话说完:“你不是掉进江里了吗?你居然没有死,是……”
谢律冷冷道:“我没死,公主是不是失望了?”
“你怎会这样想?”
谢律打断了她的话,他低垂脸颊,与她的脸蛋相贴,那种熟悉的灵蛇绕颈的感觉又袭来了,官卿禁不住身体打哆嗦,她总感觉谢律现在不对劲。就算是深陷在魏国的谢律,纵然卑微了点儿,低三下四了点儿,偏执了点儿,好歹算是正常人,现在,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算得一个正常人了。
她全身都在战栗。
“谢某应该怎样想呢?”他轻笑,“公主要不要看看我胸前那道簪伤?刺得多狠,多准啊,你跟谁学的这招防身术,方既白?还是那个,为了你不顾性命的侍卫?再深一寸我便真的死了,卿卿,你好狠……”
卿卿,你好狠。
官卿觳觫着,皱眉:“我,我以为……”
罢了,解释做什么用呢?
官卿讽刺一笑,“谢律,你不是不想要霸州和雾州么,把我送给魏国之后,你一直没取两州,过了几年了,今夜突然闹的是哪一出?”
谢律重新策动马儿,在官道上不疾不徐地行走,身后卫笈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既不敢上千搅扰,又不敢彻底撤退。
行进间,谢律分出搂住她纤腰的手,长指摩挲过官卿柔嫩如玉的面颊,湿冷的感觉,如蛇吐信,官卿被刺激得半边身子发麻,谢律缓缓笑道:“我就是要向世人证明,我谢律想要两城,不需要用女人去换。卿卿,我终于再次拥有你了。你放心,这一次我会把你看得牢牢的,谁都夺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