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付子俭腿浮肿得睡不着。
“又痛了吗?”
程瑶点了灯,披上了衣服,低头给他一点点按摩着腿。
温暖与舒适一点点浸染心神,付子俭眼前一阵恍惚,直勾勾地盯着烛火下少女温柔恬静的眉眼。
魇族都是男子受孕,他怀第一胎的时候,那些臣子们都说怀孕受累本就是男子应该承受的痛苦。
只有程瑶,只有她会心疼他,会怜惜他受苦,会包容他那些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若是幼时,作为私生子被人唾弃的那些黑暗日子里,有程瑶陪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若是最先认识程瑶的是他,该有多好。
他也许会成长为她心里喜欢的端方君子,芝兰玉树的少年。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他成长于无生之地这片充满争斗的地域,他注定不是心思纯良之辈。
付子俭几乎是痴迷地凝视着少女的面容,温暖使得他昏昏欲睡,心境却一片平和,如坠云端。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快天亮的时候,付子俭幽幽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了温暖。
“瑶妹。”
这么早,程瑶去哪儿了?
难道是逃了?
不对,这个密室内处处都是眼线,魇族精卫都在这里潜伏。
她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逃掉。
付子俭发怒得将奴仆们都召集来,坐在主位上,手抚着已经五个月大的孕肚。
院内,风雨欲来。
“是你,还是你放任她逃跑的?”
被他手指到的人都在瑟瑟发抖,眼看着就要拖下去丢进蛇窟。
那个消失的身影却在门口出现了。
程瑶茫然地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仆从:
“这是怎么了?”
原来,他们这个院子里有这么多人吗?
奇怪,怎么感觉好多人她都没见过。
只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付子俭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怀孕以后,像是水做成的一样,他总是心思很敏感,一点点异常就能惹得他落泪。
“我去熬了些安神助眠的汤。”
程瑶手里端着一个汤盅,抬手盛了一碗给付子俭:
“你夜里老是痛的睡不着,我就加了点灵植进去,可以缓解酸痛。”
付子俭看着她,久久地看着:
“你喂我。”
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程瑶脸色一红。
在付子俭的眼色暗示下,仆从早就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被付子俭盯着,程瑶只好一勺一勺抬起碗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