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些说完,才忽然觉得自己也挺伶牙俐齿,为自己强词夺理的狡辩感到异常骄傲。
我的话刚落下,谢言唇角的讥笑便收了起来,他沉沉的灰瞳忽而有暗流涌动,似浪似潮,我一时辨不出他的情绪,他却突然朝我靠近,他的唇就像是要落在我的唇上,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但很快他便残忍地勾起唇角,调转了方向,森森的尖牙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耳朵。
“痛痛,痛。。。”我疼得眼泪汪汪。
谢言上辈子应该是一条狗,所以这辈子才会这般喜欢咬人。我疼得要命,只能尽量往他身上靠,试图缩短距离来缓解那种尖锐的痛感。
过了许久,谢言才慢慢松开我的耳朵,他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我耳上渗出的血珠,声音低哑地盘问我,“长记性了?”
我疼得抽气,连忙说,“长记性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若下次再敢受伤,就不会这么简单。”谢言的话冷冷响起,含着严肃尖锐的警告,他的指尖在我下颌轻轻磨挲,如同在逗弄一只乖顺的猫儿。
我眼角都沁出泪花,只能含泪点头,瓮声瓮气,“我真的知道了。”
我将头垂得很低,几乎要埋进锦被里,耳尖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甚至管不了谢言作乱的手,他忽而将我的下巴抬起,那张俊美如神祗的脸朝着我缓缓靠近。
我真的被他吓怕了,以为又是那样的声东击西,怕我的耳朵又要遭殃,连忙伸手捂住我的耳朵,但是,我这次却估计错了。
谢言的唇果然如我想象中那般微凉,一个轻而浅的吻落到了我唇上。
谢言他,吻了我。
我完全愣住了,就连谢言什么时候松开我下了床榻都没回过神,直到谢言给我端来苦涩的汤药,这才如梦初醒。
“谢言,你为何亲我?”我眨巴着眼睛,对上谢言冷淡的神色,开口问道。
谢言也是喜欢我的吗?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会亲吻我?我只和喜欢的人亲吻,谢言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此刻的心情就如一个攀登者翻越了重重山脉才终于触到心中那朵最绮丽的花,却害怕这是一场梦境。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心情甚至比以往告白时还要紧张激动,生怕自己会错意,表错情。
谢言的身形挡住了身后的烛火,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面上细微的情绪,他似是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漠的神态,将药碗递到我嘴边,淡声道,“好玩。”
就因为好玩吗?
我浑身因为那个吻而沸腾的血液都凉了下来,那样亲昵的一个吻,在谢言口中只是因为好玩。
那他可以因为好玩随意亲吻别人吗?我很想问,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我没再开口,讪讪地将汤药一饮而尽,那种苦涩渗进了我的五脏六腑,就连血液都在叫嚣着。
“好苦。”
我觉得我需要空间和时间冷静,谢言却一直杵在我身边,姿态清贵地在看折子,时不时抬眸看我,隔一会儿便让我喝水喝药。
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他说的话令我讨厌。我单方面宣布我要与他绝交几天,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来喜欢他。
但是谢言却不许我下床,更不可能让我离开,那锐利的眼睛如鹰,而我则像是在老鹰领地里苟且度日的可怜小动物。
爹爹的到来解救了我,他急匆匆地进来,给太子行礼后,便将我上下查看,眼睛都红了,“往年我都不让你来,就怕出什么意外,现下竟伤得这般重,你是要把爹爹吓死?”
“疼不疼?用不用找御医给你开点止痛的药?”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让爹爹看看。”
我不忍心看我爹这般操心,立刻对他笑得格外灿烂,宽慰道,“不过是不小心划伤了手臂,御医说休养数日就能好。爹爹你就放心吧,没什么大事,也不是很疼,御医的汤药很厉害,都不疼!”
“你这孩子,就知道哄我,这怎么可能不疼,爹都要心疼死了。”
我爹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十分端方,但是一遇上和我有关的事,便会变得慌不择路,焦灼异常。
“太子殿下,我这就带犬子回去休养,谢太子殿下抚恤。”
我听我爹这话心头窃喜,甚至唇角都忍不住翘起,但谢言却说,“封公子是为了救孤才受伤,孤有责任照顾好他。他近日可留在太子府休养,太子府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日常诊治的太医也在太子府候着,丞相大可放心。”
我爹怎么可能放心!
我爹一听这话,急得额头冒汗,“犬子性子顽劣,身体自幼便弱,休养期间有颇多忌讳,就不劳太子殿下操劳了。”
“至于忌讳,丞相可说与孤听,孤会留神。”谢言还是不松口,他对我爹以礼相待,眼神却时不时落到我身上,笃定我不敢驳了他的好意。
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草民还是喜欢在家中休养,谢太子好意,草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