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谢言的时候,他被我父皇亲封为姜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年仅十五,已是才华无双,一时风光无限,一身缟素的衣袍也能穿出天人之姿,骑着高头大马环城一周,当时我站在城楼之上,用西洋镜窥探他清俊的眉眼,心脏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我素来是个离经叛道的纨绔,虽是太子,却十分不成器,姜国上下将我骂遍,却始终抵不过父皇对我母后的过分偏爱,硬是要捧着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的性子被父皇和母后二人惯得飞扬跋扈,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而这个叫谢言的状元郎,我是要定了。
我约了他吃酒,带着京城里众多的权贵,这个局我本想着能为他铺平仕途的路,也能让他眼里落下一个我,我特意做了最精细的装扮,所有人见了我,眼睛都要看直了,除了这个谢言。
他生得极高,垂眸看人的时候总有几分目中无人,没有半分为我倾倒的样子,杵在那边,竟也不知道给我行跪拜礼,我分明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却还是倨傲地与他说,“孤是太子,状元郎是连礼数都不懂吗?还不行礼?”
我这番话一定让谢言对我的印象极差,我也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目下无尘的谪仙模样,借着虚礼也要折腾他一番。
后来他就不再赴我的约,不论我如何软磨硬泡。
我父皇很看重谢言的才情,总让他去处理那些最棘手最腌臜的案件,为此他得罪了朝中许多人,初生牛犊斗不过阴狠老辣的毒物,谢言被诬陷入狱,朝中竟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
我也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眼中良善的光芒熄灭,心想,我的机会来了,在一个人最脆弱痛苦的时候,正是我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雨夜潇潇,我身披玄黑色斗篷进了地牢,谢言正仰头看着窗外投入的几缕凄冷的月光,身上的白衣整洁,面容冷艳如初,这些都是我的功劳,若不是我从中打点,他如今命恐怕都要去掉半条。
他手上脚上皆是冰冷的锁链,我走上前,钳住他劲瘦的下颌,凝视他那双冷漠的,轻声道,“做孤的人,孤为你平|反,捧你青云直上,如何?”
谢言长而久地盯着我,像倔强的困兽,犹豫着要不要食这嗟来之食。
我忽然就失了耐心,这天下貌美的男子千千万,我又何苦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只冷着脸将他松开,转身就要拂袖而去,可此时的变故来得很快,这个向来对我不屑一顾的人,竟忽然吻了上来。
我被吻得气喘吁吁,满身狼狈,这是我的初吻,却还是在地牢里被夺走,我恶狠狠地盯着谢言,他却抚着我被咬破的嘴唇,哑声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条件,你身边以后就只能有我一人。”
“为何?”我轻。佻地抚上他滚动的喉结,笑得狡猾,“状元郎不过见了孤两面,就看上孤了?”
“就知道为了孤拈酸吃醋了?”
可谢言面上立刻浮现出厌恶的情绪,只冷冷地与我说,“我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