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最近一直在忙着赶客人定的东西,我今日去送了一些,是工部蔡清吏使定的。”
张明辉虽然人在国子监当学生,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他一听便说:“蔡大人又定了?”
闫欣对她去张木匠家之前的事并不知情,听他这么一问,便顺势问:“蔡大人经常在你家定吗?”
张明辉嗯了声,说:“工部要的东西好,但有时候大批量的东西赶不出来,便会来找我们这些小户来帮忙赶制。”
闫欣不太清楚朝中的事情,不过从前自己还在家的时候,有时候确实也见过不少民间的匠人来自己家中。
张明辉的学生宿舍就住在国子监内。里面有一排两层木房,张明辉就住在最下层,他将牛车停在门口,让闫欣坐在牛车上等,自己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闫欣看得出来他除了一开始太意外没把握住分寸之外,带着自己出来之后,便冷静下来。对自己有着明显的疏离。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自来熟,默默地等着人搬完。
两趟来回后,张明辉站在牛车下面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仰着头看她吗,问:“吃过了吗?”
闫欣摇头,这一路都赶得很急,她哪有空填肚子。
不过她并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我还要回京中去采买师傅要的东西。来的时候跟人家说好了,不能让人家等太晚。”
张明辉闻言皱眉,脸上似乎有些为难。
“那你等等。”
说着他又回头跑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的东西,递给她说:“先垫垫肚子,一会办好了事,再在京里吃点东西。”
闫欣接过来,发现除了油纸包外还有一个小布袋。拿过来的时候发出清越的碰撞声,是铜板。
她不声不响地接了油纸包,将布袋留在张明辉手心说:“这个就够了。”
张明辉看着她坐了回去,面朝前方,往前伸手说:“快些吧,天要黑了。”
她催促得紧。张明辉也不矫情,便将钱塞进腰袋里,抬腿登上牛车,坐在她身边。
“你平时就在家帮忙采买东西吗?”
闫欣点头。
“师傅说我眼光好,会讲价。合适的能力放在合适的地方嘛。我觉得挺好的。”
张明辉笑了声,不以为意道:“你既然叫他一声师傅,他就该教你点东西。没事,下次我回去的时候帮你说他。”
闫欣生怕真的会半路杀出个尤乾陵。火急火燎地想快点离开国子监——至于那位祭酒大人。
还是找机会翻墙进去找人吧。
张明辉大约觉得天色黑得快,也有些急了,便用了点力,催着牛往前快走,没想到路过门房的时候还是被一辆马车堵了门。
闫欣看到这驾熟悉的马车,眼皮不受控地狂跳。趁着张明辉赶牛车,小心翼翼地避开蹭那马车,她则努力往他身后缩。
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位白发老人,闻声侧头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远远地喊了一声。
“明辉。”
张明辉正再卯足了劲赶牛,闻言手一滑,没控制好手劲,车头猛地往右一歪。
砰的一声巨响。
在场所有人的都惊呆了。
闫欣也惊呆了……她现在十分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她怎么忘了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