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脸懵地站在书房门口。
李林甫看他表情,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贵妃遇刺,但此刺客未曾得手,死的是个婢女。此时贵妃已经回到了宫中,刺客却逃脱了。”
李峋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段平行历史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峋儿,这件事你怎么看?”李林甫招呼他进到房中,令云霓关上门,远远站开。
“父亲,这事……不是你让人干的吧?”李峋小心地问。
“混账!为父怎么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哪怕已经对李峋十分器重,李林甫仍然很严厉,对这样不着调的问题狠狠批评。
对这个批评,李峋并没有感觉到压力。恰恰相反,就在这一瞬间,李峋大脑灵光一闪,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父亲大人莫要见怪,我只是确认一下。”
他淡淡一笑,双手垂立在一旁,接着说:“孩儿这般想,别人也会这般想。毕竟刺杀若是成功,最大的受益人正是父亲。”
这一点李林甫自然也想到了,他点点头,示意李峋接着说。
“如今刺杀不成功,就大大值得玩味了,因为这个局面最大的输家,也是父亲。因为父亲既有了嫌疑,又没做成事情,枉自担了恶名。孩儿还有些细节想问父亲,贵妃回宫,自然有龙武军重兵守卫,怎么可能有刺客敢去袭击,还竟然杀了一名婢女?”
李林甫道:“这次贵妃被遣返,也意识到她们杨家往日招摇过甚,所以她返回之时有意简装轻从,向圣人降低姿态,表示躬领圣训。她又归心似箭,所以没有等后方营众,先轻乘疾驰赶向长安,随车护卫不过十六人。”
李峋又问:“贵妃应该是从东都赶来长安的吧,赶路的话,只需三四日便到,刺杀地点在何处?”
李林甫喝了口茶,答道:“在华阴县往西不远的官道上,昨日早间行刺的,贵妃一行当夜便赶回了兴庆宫。”
“有几名刺客?为何没有得手?”
“据护卫所说,共有四名刺客,三名引开了护卫注意,一名杀近贵妃所乘马车,撩开帘子一剑刺过去,贵妃的婢女护住心切,挡住了这一剑,替主赴死。护卫赶忙将刺客杀退,这些刺客见马车围得紧,兵士人又多,便退去了。”
李峋叹了口气,说道:“父亲大人的政敌,已经开始试探进攻了。”
在他来书房之前,李林甫正考虑到这一步,他正要参考李峋的意见:“理由何在?”
“这个局,做的太过粗糙,漏洞实在太多。第一,贵妃回宫,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第二,她的行程这么紧,若非提前准备,根本来不及行刺。第三,既然要行刺,为什么只来了四人,又没有弓箭设伏?第四,刺客都是死士,既然都杀到马车,拼死再刺一剑就要得手,怎么会就此退去?如果是杨家的仇人,实在不合逻辑。唯一的可能性,这不是奔着刺杀去的。”
“峋儿,你认为是谁干的?”
“父亲的政敌之中,有四派实力最强:杨钊派、东宫派、清流派、藩镇派。首先排除掉清流派,他们一来不知道贵妃行程,二来没有策划这等阴谋的能力。杨钊自己故弄玄虚也不太可能,因为此举甚为冒险,万一刺客被擒,岂非弄巧成拙?龙武军素来与杨家不睦,陈玄礼将军不会配合他做这个局。”
李林甫频频点头,沉吟道:“太子与宫人有交往,他们知道贵妃行程,但太子也绝不会冒这个险。而藩镇远在边陲,无论是安禄山还是安思顺、哥舒翰,都无法获知消息提前部署,也不可能。这正是为父想不明白的地方。”
李峋目光陡然一亮,说道:“若是太子与边将联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