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确实只需要打个卡就走,虽然这是实职,圣人和贵妃却更希望他能多来宫中。因为太常寺协律郎的正式工作,更多是为国家正式典礼掌管乐律,不是为后宫内教坊干活的。
张垍仔细看了李峋的官衔,才琢磨出了门道,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虽然他在翰林院也掌诰命,但翰林院互不统属,更无从下手。
李峋从太常寺离开后,又到了兴庆宫大同殿转了转,认识一下翰林院的同僚们。
由于朝廷任命会及时同步到各有司,所以同僚们都听说右相之子也将供奉翰林。跟太常寺一样,李峋的谦和有礼和俊朗模样得到了多数人的好评。
有少数年长翰林见到他年少得志,心里不免腹诽。更有些与李林甫有仇隙的,私下揣测这位少年跟乃父一样,口蜜腹剑,表面客客气气,实则满肚子坏水。
翰林学士在此时实际是很令人称羡的职位,虽然不计官阶品秩,却能够经常出现在皇帝左右。特别是其中负责起草文书的,其实就是皇帝私人秘书,单独在翰林院分出的小楼学士院办公,比中书省负责拟定敕令的中书舍人,更亲近皇帝。张说、张九龄这样的名相都是从这个位置上成为宰相的。
数年之前李太白任翰林学士,也十分得宠,他最后的离开只怕并非因为不甘于做文学侍从,而是受人排挤。李峋的太常寺大领导就是排挤得最厉害的一位。
除了地位最高的学士院同僚,李峋也见到了擅长书法、绘画、围棋、弹琴、医术的一些行家,例如:
擅长书法的颜真卿、李阳冰、史惟则、徐浩;
擅长绘画的吴道子、韦无忝、曹霸、陈闳、韩干;
擅长围棋的王积薪;
擅长弹琴的雷海青、李谟、贺怀智、张野狐;
擅长医术的王焘、田休裕等。
有些不熟悉的也就罢了,颜真卿、吴道子、陈闳、韩干、王积薪、李谟这些鼎鼎大名的人,他差不多是跪着见礼的,让对方不得不大礼还回去。
他决定以后经常来翰林院玩玩,那帮学士院的眼高于顶就算了,这些人都是搞艺术和科学的,平时还能多交流交流,顺便学习下。
当然,更重要的,他知道了父兄的计划,需要自己的人脉。
从大同殿出来,李峋让马车自己回去,跟飞雪一路从兴庆门往南,穿越东市回到平康坊。他锻炼了一月有余,身体已经比原来好得多,这段路不过走了半个小时。
走到府门的时候,碰巧又看到窦乂候在一旁。
“公子真巧,不知今日可否赏光到醉仙居一叙?”窦乂脸上笑容很灿烂,他好像知道了永崇坊空地被买掉的事。
“请吧!”李峋正要跟他聊。
醉仙居也在平康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其中自酿的神仙醉,每小坛售价一贯钱,比普通酒贵出三十倍,是名副其实的高端消费场所。
窦乂点了一坛酒,三四个菜,却不敢坐下,陪站在一旁。李峋一看点了那么多,招呼飞雪一起坐下。
“公子,我怎么敢……”虽然李峋已经有官身,飞雪还是喜欢叫他公子,李峋也喜欢她这么叫。
“坐吧!你不坐,窦老板哪里肯坐。”
李峋笑着牵飞雪坐在身侧,窦乂果然这才坐到下首。
“公子,我听永崇坊空地的卖家说,地已经被一位少年公子买走了,想来是公子也看中了这块地。小人猜想上边还是荒草,公子暂时也用不着,能否租给小人?”
窦乂还是小心翼翼,试探李峋买地的真实用意。他还想真有些担心李峋会自己单干,毕竟他父亲权势熏天、圣眷正隆,真的要捞一笔,别人也未必告得了他。
“窦老板,你要租几年,打算何时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