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德馨疗养院,楚莺风尘仆仆,上台阶时高跟鞋一崴,脚踝重重地疼了下。
咬牙忍着疼,她走去乘电梯。
电梯下降至一楼,护工推着小车子出来,她与楚莺认识,笑着打了声招呼,“楚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楚莺唇色减退了红,柔弱的白浮上来,脚踝上的疼让她冷汗直冒。
“我来看我爸爸,好多天没来了,他还好吗?”
护工茫然地蹙眉,“老先生被接走了,不是你打电话让我们安排的吗?”
“我没有!”
“是的啊,我认得你的声音跟电话,是一位姓宋的小姐接走的,你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知道?
这些天她被关在那栋楼里,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跟宋敛吵架、哄他、再跟他上床,日复一日,没变过。
楚莺自认为自己很听话了,宋敛却还是没放过她的家人。
借了电话,楚莺站在疗养院的前台,握着座机电话的听筒,抽泣着落泪时,电话被接通。
宋敛正开着车找人,语气淡泊,“哪位?”
“你把我爸爸弄哪里去了?”楚莺在哭,嗓子中哽疼着,鼻尖眼眸酸涩得要命,口吻却是咬牙切齿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他一个老人家?”
楚父精神状况不好,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眼界窄,见识短浅,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头子,突然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他该多害怕。
楚莺不敢想。
她的哭声并未唤醒宋敛的良知,相反,他更加冷漠,“你爸爸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哭声还在蔓延。
宋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不走得远一点,给我打电话,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爸爸在哪里?”
“我,不知道。”
这下楚莺再绷不住,哭得有些崩溃,她捂着话筒,不在乎前台护工的异样眼神,声嗓颤抖得厉害,宋敛不喜欢她这样哭,“我去接你,送你去看爸爸,别哭了。”
加速前往疗养院。
晚风习习,楚莺穿着裙装,好似不嫌冷,就那么坐在台阶上,裸露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宋敛下车时顺手脱了自己的外衣,走到楚莺面前,弯腰替她披上。
这一刻,他原谅了她出逃的罪名。
“起来,不是要去看爸爸吗?”
楚莺扶着台阶起身,脚踝已经肿起,路都走不稳,还要强撑着,宋敛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她眸中含着泪光,不见脆弱,有的只是憎恨。
“……不是我把你爸爸接走的。”
“不是你还有谁?”楚莺一开口,眼泪冲刷下来,她用指尖抹去,“卑鄙无耻,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卑鄙?”
为了她,他去求了宋菩玉,换回的却只有卑鄙与看错。
现在应该转身走掉才对,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该放任她如野草一般,自生自灭,怜惜她是不该,心疼她是多余。
情感最终战胜了内心的挣扎,宋敛咬紧了后槽牙,“给你三分钟,不上车,就永远别上了。”
车门关上。
宋敛坐在里面,看着那个女人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在走路,纤细的脚踝如今肿起高高的一块,像是堵在他心口的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