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暇在一旁的青花水盂中洗手,透净的水混了彩颜,染出浓艳的黑。
宣止盈先开口:“听说太子殿下身体有恙?”
储君中蛊事关国运,陈照月刻意吩咐白桑提点她少言。
徐暇眉心略显忧愁:“他说你会解蛊。”
他说?
宣止盈嗅见了踪迹,追问道:“殿下您见过他?是男是女?身量如何?相貌如何?”
徐暇一时说不出话来,含糊道:“我……我不记得了。”
宣止盈暂且不管心中疑云,循循善诱:“那您对他还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徐暇回忆着,复诵道:“及冠男子,嗓音低柔带笑……高我三寸左右,人太多了,一眨眼就见不到了。”
说到最后,他看向宣止盈:“中蛊了,多久会死?”
宣止盈:“……”
她也很想知道。
小婢洗笔的哗哗水声中,宣止盈斟酌着劝说:“殿下,您是储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蛊是新蛊,暂且没有解药。”
“可他说你会解,只要你把解药给我,千金还是爵位,我都可以替你问父皇要。”
“殿下,我也没见过这种蛊……”
“那他为什么说你会解蛊?”
“……”
宣止盈暗暗掐紧了手心。
好问题,她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他说了我的名字吗?”
不是这样,徐暇也不会听到白桑禀告时出言保她。
徐暇回忆道:“原话是‘若想活命,寻卉罗司周琼’。”
太奇怪了。
宣止盈眯细了眼。
周琼是她的化名,姚京知道此名字又知晓她蛊师的身份,不过双手之数,剔除白桑、陈照月、应常怀、尹征、贺采词、赵仵作后所剩无几……
他点名道姓,又将徐暇牵扯进来,像是……
宣止盈不确定地想,像是给她找个靠山?
“没点思绪吗?”
她的思绪被徐暇惊疑不定地声音传打断。
他略略捏着袖子,退了一步:“仔细想想,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把解药给过你呢?”
宣止盈无奈道:“若是我真的有解药,应大人就没机会点火了。”
徐暇忧心忡忡,背着手不说话。
小婢从书架后面捧出迭软巾,转动笔管,一一弄干,又以丝绸包裹笔管,捉绳挂在酸枝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