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他得罪岐王,之后历经的所有磨难,她都有责任。
所以她不怪他。
但她也没办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束儿恨你。”她记得自己摸着他的脸,轻轻地说。
雷占平那么坚韧的人,岐王磋磨时没弯过腰,权贵戏耍时没低过头,十余年经营空付流年时没流过泪……却单膝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双膝,哭了许久许久。
“对不起,云珠……”
他双唇颤抖,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陈夫人的眼泪淌下来,摸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
当时她心想,怪命吧,给了她这么一个出身,又给了她一个这么爱的人。
屋子里的人沉默地听完这一切。
“他有说蛊是谁下的吗?”
破雪作为祭司,敏感地提出这个问题。
陈夫人来不及回答,晕了过去。
“哎呀,蛊还差一截呢!”破雪气急败坏道。
陆莺看向一言不发的宣止盈,久久说不出话来。
宣止盈忽然把刀横在破雪身前:“你来。”
“人血都行吗?”破雪嘀咕着,往手臂上割了一刀。
血滴在陈夫人唇齿间,原本一动不动的蛊虫突然就醒了般,快速的往腕口爬,仿佛后面跟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噼啪”一声,蛊虫掉进了铜盆里。
破雪舔了舔小臂上的血。
就行了,她还没使劲呢。
陆莺听从她们的吩咐,把盆端出去处理。
宣止盈将白巾递给她,叮嘱道:“别让别人知道。”
破雪盯着她,骤然发问:“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宣止盈眼底闪过片刻的慌乱,直直地回视,目光坦然:“你误会了,我人好而已。”
“为什么不让陆莺来,要我的血?我的血有什么特别吗?”破雪继续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陈束骗你没爹的事,就算是朋友说几句谎话也没什么的吧?”
宣止盈被她连串的问题逼得一时无言,片刻后,她一个个地回答破雪的问题。
“因为你是蛊师,血里有许多治疗蛊虫咬伤的药材,混合在一起对驱蛊有辅助作用。”
“至于陈束……我不知道别人,但他骗我了,我不高兴很正常,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会生他的气。”
姚京城里剩下的活蛊蛊师在尚勤鸣背后的马车里,破雪验证不了她的话。
虽然宣止盈的话很有道理,但她还是无法信服。
但她也不能证明她说的是假话。
破雪坐直了身子,说了句:“我也讨厌被骗。”
宣止盈垂着头,慢慢地搓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