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尚君宜却好奇了。
“我和陛下之间……”
“你们是奴与主。”
赵西亭开口说的话,将尚君宜浑身血都抽干了,紧接着又一股怒气急剧攀升。
奴?
自打出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奴的!
“你真傻还是假傻?”赵西亭疑惑地问:“逢承善、陈照月,这两个人的遭遇,和你如今有何不同?”
叶笛
如刀般直白的质问,立时剖开隐幸,丑恶虚伪的真实大白天下,宛如洪吕大钟,声声发聩。
直到赵西亭敬香离开,尚君宜都没再说一句话。
尚勤鸣送客回来,见他背手立于游廊下,心事重重。
“爹,在想什么?”
尚君宜被他唤回神,摇了摇头。
“没事。”
“葬师拟了丧宴的单子,我已经着人去买了,孩子的名单请族老提点,列了三五个,过几日我同您一起看看。”
尚勤明与他并肩往后院讲起今日的丧礼种种,提到了两个人:“太子妃今日来访,给妹妹上了香,陈指挥使在随从之列。”
“只来了咱们家?”
“陈指挥使护送太子妃,应该是都去了。”
自打芳卉殿塌,林汝的日子极其难过,接受封赏的是男人,伤心女儿之死的是女人,林国公府的亲眷在姚京各色宴会上处处受挫,干脆闭门谢客。
亲自出宫明敬,也是无奈缓和之举。
尚君宜推敲片刻,默然无声。
与此同时,姚京城外城门。
细雪如盐,密密扬撒,风剐得人面皮作痛,百姓们窝在家中,行道上人迹罕至。
一辆湛青油布蒙紧的马车冒着风雪赶路,马儿的四个蹄子都用牛皮紧紧包住,底下似有磨损,瞧样子急着赶路,在唯一的畜力上舍得下本钱。
油布一掀,里头钻出个交付文书和银钱的人,待城门郎查看无误后,一个塞了点银子,聊起今日的姚京来。
冬日城中油水少,青年给的大方,他们少不得漏了些消息,直到后面人催促,才止了话头。
青年钻回油布车,赶车的人挥鞭,车轮再度转起,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冷死我了!”
这么点功夫就冻僵了手,周时延把桌上的手炉捞回怀中,贴着胸口暖。
姚京不愧是尹朝都城,长街上的商户挂着漫漫旌旗,货郎挑担叫卖糖人百物,街道上的落雪被扫尽,露出苍朴的青石板。
周时延瞧着有趣,立刻就想下车,想起车上的另一人,悻悻收手。
“你真要跟着我一道?”
话里有些不死心的挣扎。
那人一身青素,是尹朝最常见的交领长袍,头戴翅羽纱帽,捧着手炉的双手骨肉均亭,霎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