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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航（第1页）

午饭很丰盛，各种海鲜弄了三桌，20多个人围坐着，韩老板介绍，除了他自己在家坐镇，栋梁在岸上负责联络销路不上船，其他在座的都是后天跟船出海的。

船长叫邢兆40多岁年纪，鲁省人，很是健谈，烟不离手，与众人聊天不时爽朗大笑。

表舅带着王栩二虎四个来敬船长酒，邢兆来者不拒，喝完笑着说：“好，看着都是踏实的后生，好好干！”

席间又认识了管王栩他们这些渔工的头叫李运河，也是四十多岁，虽是韩老板的亲戚，但人也不错很实在，经验丰富，他跟王栩几人介绍了船上大概工作内容。王栩之前也听表舅讲过，现在更多了一层认识，看来渔船这活确实不是那么轻松的。

9月15号王栩登上了远海拖网渔船鲁403号，安排好舱室后就去帮忙整理渔具渔网，忙活不久，船上汽笛响了三声，柴油机轰鸣着带着这艘30多米的船缓缓出港。

船速不快大约有12节左右，近海现在渔获很少，他们这艘拖网船是要到靠近日本南边海域的渔场捕捞。

一个多小时后，船在海面上起伏已经比较大了，王栩倒没有晕船，可能因为平衡能力不错吧，他现在有1米78，上学时经常打篮球，骨架比较大略粗壮，但五官清秀，显得俊朗，还是个阳光少年，临出航前他还剪个短寸更显得精神干练了些。

航行一天，在船上王栩他们也没闲着，李运河带着他们几个新人详细讲解了工具使用和注意事项，再三强调操作流程，安全规范等等。

王栩基本心中有数了，只是还没有真正实操，不知道自己顶不顶的住。

入夜后船长邢兆指示大家做好准备，已经发现了鱼情；在李运河指挥下几个人帮着把拖网放出，海面风浪不大船比较平稳，深夜的海上能见度不高，可能也有阴天的原因。船上灯火通明，还有几台大灯照着海面；表舅叼着烟站王栩旁边解释，这是为了吸引某种鱼群跟来，这样收获能更大。

一个小时后开始拉起网兜，滚筒的转动一点点把渔网从海水里拽进甲板，最后向上吊起网兜，出水面看底部已经被鱼虾装的圆鼓鼓的。

李运河眼睛放光，喜道：“好啊，开门红，这网得上千斤。”等到网兜完全吊起来，表舅和另一个汉子上前把封口的绳子打开，各种大小鱼夹杂着虾蟹哗的全出来了，摊在甲板上隆起一堆。

王栩几个人赶快上前，将鱼虾分类，这网比较多的是鸦片鱼；在船上干活必须手脚麻利，要快速分拣，尽快分类放到船舱的冷库，保留海鲜鲜度提升价值。

一晚上下了4网才算是结束，王栩穿着胶皮连体裤带着手套，倒完最后一筐鱼后就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喘息，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了，分拣鱼蹲久了腿难受，还要端框一趟趟送鱼到冷库，虽然每框不算重，但这套动作要连续操作了几个小时，强度不是一般的大。

二虎跟表舅他们忙完也靠了过来，二虎浑身都汗透了，解开衣服扣子扇风，咧着嘴说：“娘的，这比干农活累啊，太急了。”

“嘿，这才刚开始你就扛不住了，能不急么，鱼群走了就网不到大货，耗着油在海上空转啊！”表舅撇了眼二虎又说：“慢慢适应了就好了，这钱挣的不轻松但比种地得的多啊。”

王栩实在累的不想说话，一直坐那大喘气，衣服也差不多汗透了，海风一吹还有点凉。他真没受过这种累，以前家里还种田时王栩刚四五岁，后来去县城上学，他们家的地就不种了，老家二叔包了。

所以除了打篮球活动量算大，其他重体力活基本没干过，王栩感觉以前有点高估自己了，在爸妈面前信誓旦旦的，实干起来也是个渣啊。

缓了半天王栩起来了，手臂趴在船舷，海风吹拂着也不冷，崩崩跳的心脏也终于平静下来了。

“还是年轻好啊！”表舅看着王栩又精神起来了，赞许的说：“你这体格干上俩月，肌肉得邦邦硬。”

王栩咧嘴笑了，就像打一场篮球赛一样，体力疯狂宣泄休息过来后，会有这种身轻如燕的酸爽感。

他内心给自己暗暗加油，一定要坚持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出航十多天了，现在船已经靠近太平洋边缘，这片海域已经算是真正的深海，据说最处深海底两三千米也是有的。

三十多米的船在大海上像片树叶，风浪稍大点就跟着上下起伏，王栩前几天还晕过一次船，船被海浪带着掀起一两米高转瞬又下坠，连续这样幅度的摆动晃得他在船上走都走不稳，最后将肚子里刚吃的早饭吐了个干净，缓了大半天才算是过来劲。

后面几次夜里捕捞作业王栩都坚持了下来，虽然还是累，但休息个把小时，吃点东西就又活蹦乱跳了；连船长邢兆都称赞他体力好！

跟他同样做渔工的几个年轻人看他干活实在也愿意跟他近乎，闲下来时候几人打牌抽烟，除了酒不让多喝，日子倒过的自在。

船上不缺海鲜，王栩吃的已经腻歪了，现在只对大馒头咸菜鸡蛋有兴趣，手捧大小的馒头一顿能吃三四个，果真是干的多吃的多，再加上正长身体的时候，眼见着臂膀上的肌肉线条凸显起来，来回搬框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几天后的下午又下起大雨，雨越来越大风速也起来了，船长邢兆通知说接到传讯，他们估计会途经风暴区域，所以准备转变航向躲避。

王栩在船舱看着窗外，乌云笼罩天空，刚下午3点感觉已经很昏暗，雨水弥漫在海天之间，形成了浓浓的水雾，映的海水呈黑蓝色，波涛滚滚的海水像沸腾一样，船上下起幅度非常大，下坠时都有轻微的失重感，他紧握着舱壁上的抓手，身体随着船摆动着。

大自然的力量太恐怖了，人在这种伟力面前真的只能祈祷自己幸运了。

船长邢兆控制着船舵，调整方向想朝更安全的区域行驶，但风浪起来的又快又急，现在整个大海像被激怒一样，一波比一波浪高。他只能小心控制船舵将船头对准大浪打来的方向，像是汽车爬坡，随浪升起到最高点再顺着海浪后背溜下去，来不及喘息就要迎来下个浪潮。

随着浪越来越大，渔船翻过一个浪潮坠下去时，海水淹没了整个船头，水流顺着甲板涌进两侧舱门，船舱后部是半开放的，里面堵满了网箱鱼框渔网，海水灌进的力道很大，将有些没有捆扎好的鱼框冲的七零八落。

李运河大喊着：“来两个人帮忙！”边说变抓着固定物小心走过去，扶起来被海水冲倒的一摞鱼框。

王栩穿着雨衣也想过去帮忙，表舅在他耳边大声说：“没事我去就行。”说完小心的挪过去，他经验还算丰富，担心王栩控制不好自己身体姿态，船现在上下起伏这么厉害，倒地上可不容易站起来，身体在甲板上翻滚很容易撞击受伤。

耳边响着暴雨拍到船壳上的撞击声，海浪翻涌的巨响，加上天空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这种恐怖的环境里。

王栩浑身紧绷，抓着固定物的手越来越用力，大海的另一面真太可怕了，前几天那种雷阵雨带来的风浪，跟现在比起来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