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坚强,是硬撑起来的啊,他看了很不忍心。
于是,上台北前一天,他提出存折里的存款交给她。
她不肯要,但他极为坚持。
“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应付,你不要连在我面前都逞强!”
她绷着脸,坚决下收。“我自己会想办法,大不了——”
“大不了不读书了,对不对?你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耶。要你读书是我的意思,你就听我一次会怎样?”他微微动了怒。“你不让我爸妈帮你就算了,这是我自己从小存下来的压岁钱、奖学金,你难道连我的心意都不肯接受?你到底还把不把我当朋友?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大 了你以后再慢慢还我,我又没有说你可以不用还!”
她第一次被他骂,一愣一愣地反应不过来。
“干么这样瞪着我看?要揍我吗?好啊!反正我今天跟你卯上了,你一天不收下我就一天不去台北,要嘛大家都别读了,看谁狠!”因为他知道,在她心目中,他能不能读书,比她读不读更重要。
“你、你……”太过分了,谁教他耍这种贱招的?
她微微张口,好半天才挤出声音。“你自己去台北读书,也需要用到钱啊……”
“放心,我这里够用。”
丁群英叹了口气,投降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个性比水还温的男人,一旦固执起来,也是没人招架得住的,他以前只是有心让她!
看来,她是不用太担心他了,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好欺负嘛!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第七章
在丁群英再三保证她真的没事之后,言洛宇这才在隔天坐夜班车北上。这期间,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回家,除了报平安,也问问丁群英的近况,知道她一切安好,准时注册、准时上课、准时打工,空闲时就往言家跑,陪他父母聊聊天、做做家事,生活平静规律。
刚开始,他每到周休,就会赶礼拜五的夜车回家,陪父母吃个饭,让他们放心,也和丁群英聚聚,然后再坐礼拜天晚上的车回台北。
后来课业加重,家人要他别南北奔波,怕他身体吃不消;丁群英也说,大学生嘛,就是要好好享受校园生活,他应该多和同学往来联谊,拓展生活圈,而不是一天到晚往家里跑,他才逐渐减少回南部的次数,改为写信与电话联络。
每次写回家的信里头,总有那么一封是给她的,就像他答应过她的,不管外面的朋友再多,永远不会忘记还有一个她。
有一次他问她:“你要不要来台北找我?”
“找你干么?”
“你都不会关心我,看看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哦?”他很失策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当然,也淋到她泼来的那盆冷水了。
“你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痴情女干里会情郎,你没这等身价,让本姑娘放弃花花绿绿的钞票,不顾一切去千里寻夫啦!”开玩笑,请假要扣薪水的耶。
……算了,当他自取其辱。
她后来终于去办了一支手机。她一天到晚在外面东奔西跑,很难找得到人,有了手机后,他无时无刻都能联络到她。
她从不打电话给他,反倒是他一有空闲,总会记得打个电话问候她,说说生活琐事,关心彼此的课业状况能否应付等等……
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前,他拨了通电话给她。
那时,她刚挨完主管的训,脸色很臭地走出来,就听同事在喊:“丁群英,你家的Mr。言来电。”
顿时,她健步如飞,快速扑向手机。“喂?”她没留意,眼神在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放柔了。
另一头愣了下。“你在忙吗?”
“知道就好,有屁快放。”说是这样说,每次还不都是啦咧半天还不肯挂。
“噢,那我告诉你,我放寒假了,今天晚上会回家,你要不要过来?”
“没被当哦?不会吧?”
“谢谢你的诅咒,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没有。”他轻轻笑开,恐怕他要是真的被当,第一个敲他头的人就会是她,他还会不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