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通体为金,龙纹盘刻,正中一个后字。
那老太监一看这令牌,神色立马是一变。
进出宫门有三种令牌,一为合符,领取时要证明正身,出行时还要与守门侍卫们对符为证,乃是宫女太监们进出宫门最常用的令牌。二为御牌,执此符者可随时进宫面圣陈情,多为朝中重臣或是皇帝的心腹所有。三为后令,是历任皇后太后赐给亲近命妇们以示恩宠的特权。
三种令牌中,合符最为末等,也最为常见。御牌和后令则不一样,御牌是朝臣们是否得皇帝看重的标志,而后令就是夫人们是否被太后或是皇后青睐的象征。
三公四侯的当家主母都有后令,但许多人却是难得一见。众人乍一见末等伯府的夫人都能拿出一块后令来,惊讶可想而知。
有人脱口而出,“这是假的?还是她捡的?”
假的当然不可能,这种令牌皆有定数,没有人敢以假乱真。至于捡的更是玩笑话,哪家夫人若是有此令牌在手,那还不得藏得又严实又私密,又怎么可能弄丢。退一万步说,即使是丢了,又有谁敢说出来。
老太监验了令牌,就要给她们放行。
“慢着!”
先前已经进去的人中有人喊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走了过来。
“敢问这位夫人,这后令你是从何得来?”
听到这位夫人的质问,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傅家根基浅,家底薄,哪怕是傅丝丝再得圣宠,伯府也不可能会被赏赐后令。更何况宫中都传太后娘娘不喜欢皇帝带回去的那些民间女子,尤其是最得宠的思妃娘娘。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氏手中的令牌来路不正。
“魏二夫人,傅夫人既然敢将令牌拿出来,自然不可能是捡来的。至于伯府为何会有这令牌,相信自有其机缘。”宋夫人闻声过来,当下就为秦氏圆场。
那位质问的夫人,正是魏明如的母亲魏二夫人常氏。常氏见宋夫人过来,眉宇间隐约可见不赞同的神色。
“宋夫人,我知你与傅夫人是干亲,但你这么做实在是不成体统。若是太后娘娘问罪下来,恐怕会连累所有持有后令之人。”
常氏的话一出,不少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除非是宋夫人将后令借给了傅夫人,否则傅夫人手中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令牌。
宋夫人有没有借,她比谁都清楚。说实话她很也意外秦氏手中会有后令,只是这般情形之下她不好问。她也担心秦氏的令牌来历不明,所以才想着赶紧将此事囫囵过去,过后细问之下再作打算。
眼下被常氏问到,她是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小葱不知何时到了隐素身边,隐素心下一动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立马心领神会,悄悄回到自己母亲那里,轻轻朝宋夫人点了点头。
宋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伯府是如何得到的后令,但既然并非来路不明之物,她也就放心了。
“魏二夫人莫非是怀疑我将后令借给了傅夫人?”
众人议论纷纷。
常氏不回答,其意思不言而喻。
宋夫人道:“令牌并非我借给傅夫人的,既然傅夫人手中的令牌是真,那万没有拦着不让人进去的道理。”
“宋夫人,你和傅夫人是干亲,你女儿是傅夫人的义女,你也认了傅夫人的女儿为义女。你帮着傅夫人确实无可厚非,我也并非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你执意为傅夫人作保,到时太后娘娘问罪下来也请你一力承担。”
被人将到这个地步,宋夫人已无退路。她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最终只能是硬着头皮说自己会一力担下此事。
这时魏明如过来,对常氏道:“母亲你就是太重规矩了。你怕傅夫人因此惹上是非,用心是好的,可你性子太直总容易得罪人。”
“我是怕她们不知轻重,因而闯下大祸,并不在意她们是否领情。”
“我知母亲心意,旁人未必知道。”魏明如说着,对又隐素母女道:“我母亲就是这般性子,望你们见谅。”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唱了一出红白脸。言语间尽显魏明如的懂事,也让人唏嘘常氏不讨人喜欢的脾气。
常氏出身抚平将军府,是常老将军的嫡幼女,自小十分受宠,因此性子也极为娇纵。当年议亲时并不顺,别人挑她性子不好又非嫡长,她挑别人要么是门第不如将军府,要么是儿郎不如意。高不成低不就的挑了个遍,最终嫁给了魏二爷。
魏二爷虽然非嫡非长,却是盛国公膝下唯一的儿子。所有人都说如果盛国公夫人母子找不回来,爵位就一定是魏二爷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由,常家才会同意亲事。
这些年盛国公府的那对母子一直无音讯,不少人暗地底都说或许是常家和魏二爷在从中阻挠。
眼看着几十年过去,谁知道人还在不在?
所以哪怕是年迈的盛国公一直不放弃寻找,也不肯松口立魏二爷为世子,但在世人眼中盛国公府的爵位已是魏二爷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