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空间之内,气息仿佛停止了流动。
谢弗已经睁开眼,幽沉的眸子看过来。
“让娘子见笑了,这针脚是不是很丑?”
所以这裙子还真是他缝的!
隐素再看手中的裙子,发现不止是缝合的地方针脚大小不一丑陋难看,整个裙子都这样。也就是说,这件裙子原本就是他亲手缝制的。
那双玉骨般好看的手,原来不止能在禁卫森严的皇子取人性命,还能在寂室中拿起针线做女红。
无人之时他一手拿着针线,一手拿着红布慢慢缝合。烛火晕绕在他眉眼之间,柔和了戾气与疯魔,俨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就很贤惠。
“不丑。”
再丑还能丑得过她的女红。
“缝衣服和给人缝伤口一样,针穿进去,线带出来,一针一线穿来引去也就成了。”
缝伤口?
隐素震惊。
她忽然想到这男人身上那些狰狞丑陋的疤痕,有些确实还能看得到缝合的痕,有的在胸前有的在后背。
“你猜到了吧?我这针线活是和那个女人学的。”本是冰玉相击好听至极的声音,此时听来多了几分自嘲。
那是他记忆中唯一觉得温馨的时刻,哪怕针穿皮肉的痛让人浑身发冷,哪怕旧伤好了又添新伤。幼小的他竟然会贪恋那血肉模糊的温情,以为那个女人对他还有母子之情。
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针线活三个字,听得隐素皮肉一紧。
那得有多痛啊!
她听着都觉得受不了,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人。那样的至暗童年,遇到那样惨无人道的父母,若是换成她,她也会疯的。
“她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因为我是她成亲之前和别人苟合的恶果。”
故事并不复杂,也不离奇。
富户人家的独生女爱上了一个外乡公子,与那公子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一时意乱情迷交出了自己。
谁知有一天外乡公子忽然不知所踪,任凭她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对方的下落。她苦等消息无果之时,却发现自己怀上了情郎的骨肉。
眼看着肚子快要藏不住了,情郎依然音讯全无。女子的父母苦劝她打掉孩子,她死活不肯同意,坚信自己的情郎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相信他们的海誓山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