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同偲跟在两人身后,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马素怡。姐姐姓马,那也是他本来的姓氏,如今的他却是舒家的儿子。
马家以前的日子也不是太好,和之前的舒家差不多,也是地地道道的庄家人。将自己的儿子给了舒家之后,他们并没有再要孩子,只养着马素怡一个女儿。
前几年马家两口子相继去世,只剩下马素怡一人。舒同偲还记得那时候姐姐的艰难,失去了父母的孤女日子不好过,何况还是一个有姿色的妙龄女子,每日不是这个来说两句闲话,就是那个来讨她做丫鬟。
舒同偲记得自己还求过爹娘,将姐姐给接到舒家来,可舒母去了一趟,回来说姐姐不愿意过来,反倒她自己只身到扬州城里去了。
离开了两三年,等再与他们联系的时候,突然说自己已经有了相公,还要将他们也接到扬州城里去。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没有说,舒同偲问过她两次,她都不肯细说。只说自己无意中被贵人相救,贵人见她可怜就娶了她。
这些话如今看来是有些不通逻辑的,有钱人会因为人可怜就娶回家吗?但当时的舒家夫妻还有他都没想过这些,只觉得姐姐交了好运,有了好机缘,连带着他们也沾光了。
而昨天姐姐来舒家说的话,将他拉到了现实里,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他们如今享受的一切,早晚都得回报给人家。
而此时,扬州城内一处寂静的胡同中,马素怡放下刚睡熟的儿子,起身去搂曲靖的腰。
她窝在曲靖的怀里有些闷闷不乐:“相公你才来这几天,就又要走了?不能多待些日子吗?”
曲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撒娇。我去去就回来了,京城那里还需要我,再说妹妹不是在这里陪你吗?”
曲靖口中的妹妹是他的妹妹曲娘子,她当日离开顾家之后,便直接来到了这边照顾小侄子,也和马素怡在一起住。
马素怡撇了撇嘴,曲娘子刚来的时候对孩子不错,对她也可以,时间一长见她文墨不通,便天天往外边跑,最近这些天要不是曲靖在这里,她肯定是不会待在家的。
马素怡小声说道:“小姑子也挺忙的,”见曲靖奇怪的看了过来,马素怡从他的怀中出来,帮曲靖整理他的衣服,笑道:“小姑子有心上人了。”
她虽自认是曲靖的妻子,但曲娘子的年纪比她还大了不少。叫姐姐或是妹妹都不合适,便一直以小姑子称呼对方。
曲靖这下听到却是来劲了,拉着马素怡坐下,问道:“妹妹有心上人了?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曲娘子自多年前死了丈夫之后,便再也不提要再嫁的意思,这些年被梅玉娘安排在顾家做女先生,日子倒是也挺好。但她的亲事一直在曲靖的心上悬着,他自己因为与梅玉娘纠缠,始终没有正经的成家,将曲娘子的亲事看的比自己的还重要。
如今听到曲娘子有了心上人,真是又惊又喜,连忙问对方是何人。
“是咱们这里最有名的戏班里的正生,长的俊的很,很是出名。你每次来都是急匆匆的,若是时间空余,也该去听一曲。”马素怡说起这个眉飞色舞:“听说前两天还被白康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请过去了,人家见冠玉唱的好,赏了不少银子…”
马素怡说到这里,去看曲靖的面色,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不知是哪句话不对,便止住了话头。
曲靖低沉着开口:“你说那人是唱戏的?冠玉是他的名字?”
马素怡见曲靖的说话的语气不对,没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曲靖内心一阵心痛,想他曲家曾经在林州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户,如今他妹妹居然对一个戏子有了情意?
曲靖看向马素怡,当初看上这个女子,就是见她年轻又有些姿色,性子也乖巧听话,如今接触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实在上不了台面。
老天是不是对他们曲家有仇,少年时爹娘接连离世,长大后,他和妹妹的姻缘都是事事不顺,以至于如今走到这一步。
静坐了一会,他收回心思,问马素怡:“你弟弟功课怎么样?昨天你和他说让他好好用功没有?”
见曲靖又恢复了正常,马素怡连忙开口:“说了说了,他说在书院很是用功,一般的什么策略文采他都会。”
总算听到了点有用的事,曲靖又道:“你时常和他们家走动走动,若是缺什么,尽管去帮忙。等到明年,让你弟弟去京城一趟,以后他们家就吃喝不愁了。”
“我晓得,我和弟弟说过了。”马素怡不知道曲靖让他给舒同偲传的话中之意是违法的事,还以为只是让弟弟去帮个小忙,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自是高兴,对曲靖甜甜笑道:“多谢相公。”
“我去看看妹妹。”曲靖看了马素怡一眼,出去了。
梅玉娘这么久也联系不上,他如今既然知道了顾丙岑是自己的儿子,势必要为他谋划的。如今瑞王对他很是信任,他想要趁着明年的科考为顾丙岑做点事。
其实以顾丙岑的年纪,等到三年之后的下一次科考是最合适的,但他也不能确定,等到那时他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和梅玉娘联系上,和她商量这件事。
曲靖一路思索着走到曲娘子的房前,敲了敲门。
“哥,怎么了?”曲娘子手里正拿着书本,见曲靖突然过来找她,有些疑惑。
“我想今天就回京城去,过来与你说一声。”曲靖随着曲娘子一起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