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孙半仙的称号,这等嚣张至极的人,如何能够忍受被一个小姑娘戳了脊梁骨?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
孙大人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只不过,女先生,我们也不能忽略另外一种情况,对吗?你应当知道,若是这囊肿发生于舌盲孔下部或者前后部,舌根部会肿胀,进而发生吞咽、语言及呼吸障碍,这病程的转归非常符合此时的六道风,若是任其发展,囊肿可经过舌盲孔与口相通,从而继发感染,若是囊肿感染后自行破溃,或者被其它大夫误诊为脓肿行了切开引流,成了舌管瘘。。。。。。咳咳,扯远了,回到那个问题,退一万步说,我们都没见到这六道风本人,你怎么就确定他吞咽之时,不会有个胡桃大小的囊肿跟着移动呢?如此便草率地将这咽疾排除在外,未免太武断?”
沈鸢当然知道,他说这一串疾病的转归是在卖书袋,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考虑周到和在这方面的专业,不过,这正中沈鸢下怀。
“孙大人此意,也就是说,咽疾的可能性更大,即是说有个囊肿,对吗?”
孙掌幽完全不在怕的,他抬了抬眉:“对啊,这毋庸置疑,所以呢,女先生想说什么?”
沈鸢微笑:“可孙大人是否发现了,这囊肿是个肿,倘若真有,民间不会传六道风的嘴张不开,而是传六道风的嘴肿了,毕竟肿是外在的,
显然的,张不开嘴是内在的,隐秘的,人们往往会对更明显的症状更注意,对吗?”
屋子里的人一听,纷纷互相点头,表示赞同。
白衣站在门前,望着小女孩,眼中流露出笑意。
孙掌幽一时想不到说什么,他灰溜溜地被人拉了下去。
沈鸢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刚刚不过是道开头菜,现在我们正式进入考核。”
。。。。。。
夜更深了一些。
沈鸢在小院门口踱来踱去,站了许久,犹豫不决。
那内阁小院的房门离她不远,门半敞着,她若是想进去,甚至不用推门。
这里风景很好,院子也很大,比萧府自由,又比桃县舒服。
可问题在于,浴房就在屋子里,虽是隔着屏风,但终归是不隔音。
她若是贸然进去,若萧行云正在沐浴,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他休养的时间根本不久,但这人已经能跳能走了。
沈鸢端了个茶盏,里面泡的是极其昂贵的大红袍。
再犹豫,这茶就该凉了,到时免不得被孟生葱骂糟蹋他的好茶。
念及此,沈鸢猫着眼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她低着头,秉持着只要能看清脚下的路,那就绝不抬头的理念,径直走到了桌旁,将茶盏小心地放下,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任务,于是开始愈加小心地往门口挪步,恨不得能钻地。
萧行云听见身后有动静。先是小心翼翼的推门声
,后是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然后是茶盏碰撞的哐啷声,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这人就想走了,不用猜都知道这贼是谁。
他松松垮垮地裹了一件外袍,从屏风背后走出,正看见艰辛走到门边的小沈鸢。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