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宗霍在哪里,或许这宫女也知道。
“发现假尸体的人,一定不会是偷换宗霍的人。”裴谈淡淡地说道,“这两者必然是站在对立面。”
收尸之人就是荆氏之女,这件事,裴谈除了告诉了中宗,没有对任何人说。
刚才那宫女,是听命于荆婉儿吗?
这宫女能从宫里消失,却不见宫里有派人出来捉拿,足以说明,至少在宫里来说,这个宫女的身份已经并非“逃奴”,在宫里,她的身份必然已经死了。
只有死人,才有机会离开宫墙。这些宫中女人的命运都是一样。
那岂不是说明,当割下来那片人皮刺青的时候,荆婉儿就早已经,抱住了必死的决心?
裴谈心里一动,他想弄明白为什么宫外的宫女会听从荆婉儿,而荆婉儿的同伙,是否又只有那名曾女扮男装的宫女。
荆婉儿躺在床榻上,黑暗中,她取出了自己鼻腔中,沾湿的纱布。
这才是她不受迷香控制的原因。
而一到晚上,乱哄哄的杂役房,就会陷入一片死寂。
荆婉儿,照旧在夜半时分,收到了宫外宫女的传书。这次只有一行字:
尚书府在请法师驱邪。
荆婉儿知道宗楚客一定会做戏做全套,包括欺骗世人这种手段。
在这件事中,她不能再一直被动下去。
所以荆婉儿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床榻边,目光扫过被迷香睡死过去的同伴,伸出手,抽出了床底藏着的包裹。
她从包裹里,取出了一支笔和墨,当然还有几张纸。
宫女不需要识字,更不会写字,但她是荆氏千金,若被人发现她私藏在床下的这些纸笔,不用说她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荆婉儿开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她知道宗霍还藏匿在他家里,甚至她连宗楚客想避过这阵风头,等待长安城人忘记这件事都猜到了。
只不过,宗霍这个纨绔子,一定不会乖乖按照宗楚客的安排执行。
她猜,宗霍一定很想立刻就离开长安。
把写好的信纸抬起来吹干,就对着夜空鸣了一声口哨。
这口哨似鸟声,所以不会引起怀疑。
鸽子飞来,荆婉儿把纸条绑在飞来的鸽子腿脚上,正要放走的时候,她盯着鸽子雪白的身体看了看。
纸条上的内容,如果传给宫外接应的人,她发现并不能达到目的。
良久以后,荆婉儿解开纸条,用墨汁涂抹了底下的名字,直至无法辨认,才重新放飞了鸽子。
第二天早上,大理寺的人,就发现有一只红顶的信鸽,始终徘徊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