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软软的大床上,天蓝色的天花板,造型别致的吊灯,古朴典雅的梳妆台,颇具欧洲古典气息的玻璃窗,以及从窗外溢进来的青草与泥土的清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你终于醒了。”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传来,杨飒转头,看见楚云飞正坐在床边,英俊的脸上带着两只黑眼圈,直直地望着她。
“我……我是什么时候回凝华学园的?”杨飒惊讶地说,“我记得……我记得我在吹埙……”
“然后你就晕倒了,一直昏迷了七天七夜。”楚云飞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事,连忙把你送到医院,结果医生说你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一下就好。”
“这么说……”杨飒心中大喜,差点跳起来,“这么说蛊炼成了?方木得救了?”
楚云飞脸上的不满更盛,说:“你就这么关心他?”
“废话,他是为了我才变成那个样子,我当然要关心。他在哪儿?”
“这个……”楚云飞犹豫了一下,卧室的门便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楚公子,我把你要的书拿来了。”
“方木?”杨飒一喜,正想大叫,却生生地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一只半米高的黑狼嘴里叼着一本经济学教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那一身黑色的毛皮,光滑透亮,竟像缎子一般,只有眼睛还依稀可以看出那个人高马大的昆仑妖的影子。
“王,你醒了?”方木咬着书,竟然还能说话。
“为……为什么会这样?”杨飒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差点又晕过去,“你为什么会变成狗?”
“不是狗,是狼。”方木把书交给楚云飞,开口申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你吹完了埙之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现在每到吃饭的时间就想喝生血吃生肉……”
“看来蛊炼成了……可是……书上没有说那方法能让人变成动物啊!”杨飒几乎要抓狂。
“王,其实我在变成妖怪之前就是一只狼,也许蛊让我恢复了原形。”方木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一丝喜悦,又有一丝惆怅,“如今部族是肯定回不去了,王,请让我跟随你吧。”
“什么?在学校里养狼?”杨飒跳起来,牵动背上的伤,痛得弓下了身子。这个时候,她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小幽和大夷城呢?”
“李幽家里有点事,回去处理去了,至于大夷城……”楚云飞眼中有道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消失了,就在我们走出城去的那一刻,大夷城就消失了,奇 …書∧ 網就好象从来都未曾出现过。连原本的残桓断壁和寄居在你身上的怪物都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地碎石。”
杨飒沉默下来,沉思良久,才道:“也许大夷城早在万年以前就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那些被天帝杀死的人们的怨念,才汇集成了这座城。如今他们的王子……不,应该是公主,已经取回了巴王剑,他们应该已经去轮回了吧?”
楚云飞叹了口气,道:“也许吧。”
“不过……”杨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望着他手里的《经济学》,道,“你看这种书干什么?治疗失眠啊?”
楚云飞露出一个很受伤的表情,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不知道我是经济政治系的。就快要期中考试了,当然得准备准备。”
“期中考试?”杨飒顿时花容失色,双眼一翻,重新倒回床上,“我还是继续昏迷吧……最好能挨过考试……”
1344年 法兰西乌鸦城堡
长长的走廊,涂着白得刺目的漆,门与门之间的空隙中挂着油画或者壁灯,昏暗的淡黄色灯光映着画中人的脸,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背着一个与他的衣服明显不相称的背包,白色的布满是黑色的污垢,带着一股子汗臭,似乎很久没洗了。他将背包往肩膀上捋了捋,对着走在前面的人谄媚地笑道:“塞西先生,克洛夫人真的指定我为她画肖像?”
那穿着华贵,腰配长剑的中年人厌恶地朝他斜了一眼,下巴的山羊胡随着他的嘴颤了两颤,道:“怎么?你不想为夫人画像?”
“不,不,能够为法国第一美人克洛夫人画像,是我的荣幸。”年轻人连忙说,脸上满是奉承的笑容,更显得那张脸委琐无比。
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只是个没有名气的流浪画家,为什么夫人却坚持要他为自己画肖像?以克洛家族的财力势力,就算请最有名的宫廷画家也不是问题吧?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着宗教浮雕的棕红色木门,中年人上前轻轻敲了敲,说:“夫人,我把他带来了。”
“请他进来吧。”一个异常悦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听到这声音,年轻人不禁颤抖了一下,心中一阵激动,即使是昨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见到这位名震欧洲的绝世美人,这一定是上帝的眷顾!
“是。”中年人恭恭敬敬地推开门,对身后的年轻人冷冷地说,“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