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清清,理理智智地替眼前戒毒的老头,淡漠地分析着,不偏不倚,中规中矩,泾渭分明。
旁人听了或许觉得他是“深明大义”,可听在卓锦黎的耳朵里面,这些话字字珠玑统统掉在了心上,冰凉冰凉地,寒得他心疼。
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儿子能多多少少地关心他那么一下下,可是……他失望了,这……根本就不是他卓锦黎的儿子!这个逆子,比狼崽子还要冷血!
考虑透了这一点儿,卓锦黎也不再强求了,他叹息一声,“卓氏要与武氏签一次合约?你要把哪个卖给武氏?”
真不愧是他的父亲,盯卓氏盯得这么紧。
卓蔚寒心里面冷笑,面上却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淡漠地吐出两个字,“荣誉。”
“什么!你要把荣誉那个卓氏目前最暴利的项目卖给武氏,你疯了?!!”
饶是卓锦黎久经沙场,如今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由地血往脑袋上冲,他就觉得这个逆子是疯了,是疯了!
卓蔚寒沉默以对,冰冰冷冷地孤立着。他看向眼前的卓锦黎,同样的琥珀色眸子似乎在期待着对方能说一些有用的话出来,而非在这里骂街。
毕竟是父子,一个眼神的交流,卓锦黎即使是在毒中,也在刹那间明了卓蔚寒的意思了,他想让自己帮他;他的意思是,想要保住卓氏,现在惟有靠他卓蔚寒!
嗤然冷笑出声,卓锦黎拿手猛敲自己的脑袋,在卓蔚寒怪异的目光之中,他大敲特敲了一阵,最后颓废地倒在地上,无力一片。
卓蔚寒扭头看看欧阳,“欧阳助理,你现在可以去外面站一会儿了。”
欧阳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卓锦黎,只见他摆摆手,赶人的意思相当明显。
不甘地看一眼卓蔚寒,欧阳最终愤愤地把地下室的门带上,到外面守着去了。
“爹地还有什么话要说?”
卓蔚寒走到跟前,不屑再看一眼地上的父亲。没有了金钱的诠释,没有了权力的包裹,更没了财色的浸淫……他的父亲脱掉这些东西之后,有的也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所特有的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罢了。
“把钱……拿回来!”
卓锦黎突然冲着卓蔚寒大吼,伸着他的手指在愤怒地颤抖着,咆哮着!
卓蔚寒明白他的意思,冷情地解释,“有一些钱……去了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蓦地抬起,冷凝地对视着另一双年轻的眼睛,卓锦黎恨声说道,“你为了自己的死,宁肯把钱生生地割给外人,也要毁灭卓氏;现在可好,卓氏快要完了,而你却饶幸活了过来!”
“爹地是在怨怪蔚寒仍然活在这个世上,而卓氏却将要消亡么?”
卓蔚寒不气不恼,反声质问。
没想到卓锦黎竟然老老实实地点头,重声回他,“没错!我为了卓氏不灭,才把凌然给带回来的!可是,那个贱人竟然利用了此
,借机往我身上注射毒品,真是个贱人哪……”
卓锦黎一想起冷倩然,心里面的怒就像燎原的天火一般,烧着了他所有的理智,将一切焚毁怠尽。
卓蔚寒皱皱眉头,意识到眼前老人话里面的不对劲,虽然他现在处于戒毒之中,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神志并不疯颠,也许他刚刚的话正是自己一直无法解通的问题,“爹地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才把凌然给带回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解,凌然被带回来?带到哪儿去?凌然回来了?他没走?没去瑞士?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串起他心里面所有的勾勾连连。
卓蔚寒拧眉,一闪不闪地注视着眼前的老人,不放过他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卓锦黎没注意到卓蔚寒脸上的严肃之色,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要你把那笔钱拿回来,从那个贱人的身上拿回来!现在!马上!立即!”
卓蔚寒正了正神色,毫不在意地说,“那笔钱爹地应该知道,放出去的水,回不来。”
“不行!要想救卓氏,只能靠那笔钱!你不能把那钱放到那个贱人身上,她不过是生了你而已,她哪一天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她自从生下你之后,哪一天不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在外面放荡!”
卓锦黎说到最后已经是暴吼的了,加上他最近为了自控毒瘾,整个人神志恍惚,大脑处于呆滞状态,如此一整个激动起来,更像比疯人院里面的疯子还要张狂几分。
卓蔚寒动了动身形,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之中陷入几分思量以及阴郁之色。
卓锦黎的话他句句听言在耳,凌然、瑞士、那笔钱以及母亲……
其中有着很不可思议的关联。按父亲的话来讲,凌然也许并没有拿到那笔钱,更莫要说去瑞士了,而那笔钱正好在母亲的手上,这也许就是母亲执意把他秘密带回意大利的原因……
可是凌然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