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却传来一声轻笑:“的确很特别。”
青琳下意识的抬头,答了声:“啊?”却又想起了规矩,赶紧将头低下。
君上却又笑了笑:“将军夫人,你便是穿着这一身骑马装来见朕的么?”
青琳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虽低头,声音却很沉稳有力:“回陛下,臣妇此番进宫,乃是为无罪的夫君辩护,护得夫君周全,青琳一不进宫赴宴,二不献艺,君上何必纠结青琳的穿着?”
台下的一位老臣已经听不下去,站了起来,手指着青琳,颤抖着说:“大胆!”青琳回过头,是丞相张启,不禁莞尔:“张丞相,青琳如何大胆?”
张启见这小小的将军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气的面色爆红,花白的胡须也在颤抖:“你这小小女子,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妖言惑众,冲撞圣颜,是谓不敬。秦夙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你却来这里平白为他辩护,是谓不忠,沐将军三代忠良,你虽嫁入秦家,骨子里流的仍是沐家的血,如今老父年迈,你却平白在这里妖言惑众,不顾满门性命,是谓不孝。凭这三不,你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青琳听罢丞相这一番论点,只是轻笑一声,转过身,从丞相身边走过,悠悠的开口:“首先,我礼数周全,该行的礼,该守的规矩,我可一样都没违背,君上问我,我只是据实回答,既不欺君,也不犯君,哪里不敬?其次,夫君虽然现在身陷囹圄,但是仅凭小小的一份信,又无人证,夫君也并未招供,又怎能断定夫君通敌叛国,如此看来,青琳哪里不忠?再者,父亲征战一生,为大靖立下汗马功劳,父亲这一生手刃无数敌军贼人,眼睛里是万万揉不得沙子,青琳此时只是为夫君平冤,为陛下找出真正的凶手!青琳想父亲,也是会万分支持的,这样说来,青琳的这颗脑袋,张大人怕是拿不走了。”
张启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却听见台上传来一阵笑声:“那你说说,你如何护得秦夙周全?”
青琳的心中一紧,太子雒丹的确是和他父亲一个性子,她转过身,先向
君上施了一礼,接着说:“青琳虽不懂谋略政治,但在年少时也曾随父亲征战,见过太多兵将因蒙冤入狱而无法再报效国家,如今夫君遭人陷害,青琳小小女子,虽不能一眼看穿事实所以,但绝不能看着夫君人头落地而不顾!”
君王似乎对台下身姿单薄,但目光坚毅的女子来了兴趣,问道:“你如何肯定秦夙是遭人陷害,而不是自己投敌?”
青琳望着地面,不动声色得开口:“夫君为做了多少,想必大家都明白,倘若他想,又为何在连连战役中出生入死,力克敌军?《三十六计》有一计唤作反间计,君王正是因为相信敌军嫁祸给将领的通国信,才致使一朝覆灭!一国之崩!我相信君王看着夫君一次次冲锋沙场,一次次被敌军的长箭划出的伤痕,也会给夫君一个公正的解释的。”
张启再次开口:“大胆!你这妖女!胆敢在天子面前妖言惑众!”
青琳没有理会张启的斥责,只是抬起头来,望着君上,眼眶中满是血红。
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众大臣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敢在天子面前大谈政治,看来这秦家的新夫人,也不是一介凡夫啊。
良久过后,君王静静地开口:“沐将军,你怎么看?”
跪在臣子最后的沐易行没料到君上会问自己,只能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神情。
青琳向父亲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沐易行愣了许久,才站了起来,向殿前走去。
众人皆看着沐易行的步履,心叹今日,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沐易行走到青琳旁边,先向君上施了一礼,接着开口:“微臣惶恐,臣女年幼,十七便嫁予秦将军做正妻,秦将军少年有为,三年前立下赫赫战功,又蒙陛下抬爱,被封为平南将军,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始料未及的,虽微臣痛恨贼。但微臣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所以恳请陛下给小女一个机会!”接着,沐易行又向君上施了一礼,跪伏在地上。
殿中传来议论声,没想到这平时古板的沐将军,也会有为他人说话之时。
君王看着台下跪伏的一老一少的身影,嘴角上扬,看来丹儿说得不错,这沐府,可的确都是些有趣的人,于是开口:“好,朕就给沐青琳一个机会,也给秦夙一个机会,秦夫人,朕命你去彻查此事,以三天为限,三日后,朕在这里召集群臣,公开审理此事,若三日后你不能给朕,给众人一个交代,那秦夙可就人头不保了。”
青琳听罢,心中松了一口,接着向君上道谢,却又开口:“回禀陛下,青琳一介女流,出入各处难免不便。”
君上挥了挥手:“那朕便赐你一面金牌,有这面金牌,你可以去任何地方,问任何人问题,他们必须回答。”
青琳跪在地上,眼眶渐渐变红:“谢谢陛下。”
从玄机阁出来,青琳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沐易行开口问:“琳儿,你有把握么?”
青琳看了看天空,低声说:“蝼蚁尚且偷生,他是一国之将,不该枉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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