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吟道:“书生知道后就连夜逃跑了。小红顶着压力恐惧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与相公长得一点都不像,反而继承了书生的白面皮,东窗事发,小红被打得不成人形。那孩子也被活活掐死了。”
“到这就没了。”
一直没说话的那伽忽然道:“是梦中梦。”
纪筝:“你也梦到了?”
“我梦到了后半段。小红醒来,发现是黄粱一梦。”那伽道,“梦醒,小红是新嫁娘,是绣嫁衣太出神睡着了。她是从别村跟着心上人回来的,主动要嫁到石首村的。正在少女怀春待嫁。”
纪筝:“嫁了吗?”
“嫁了。但有些波折。”
“波折?”
“小红盖喜帕等轿子那天,听着锣鼓捶打,热热闹闹,忽然就停了。”
姜雪吟用力摩擦着双臂的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别说啦,好可怕。”
那伽并未受到她的影响,继续陈述梦境。
“锣鼓声停了又响起来,却变了曲调。变得……很昂扬。”
“这时,有人破门而入,把小红的手脚捆了起来,口中也塞进布团,喜帕被系紧缠在脖子上,眼睛也看不到了。任凭小红怎么挣扎都没用。”
纪筝听到这,“抢婚?”
那伽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掠夺婚。”
“不过好在只是传统,并非真有匪寇进村。小红哭哭啼啼被绑到新郎家,这才被解开束缚,听媒人解释。”
“接着,小红顶着喜帕,按婆婆的要求,端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一动不能动。”
纪筝:“小椅子?”
那伽回想着,“我的视角只能看到下面,看着像是簸箕。是一把放在簸箕里的椅子。”
坐在簸箕里的嫁衣女!
纪筝悚然。
记忆突然清明陡亮。某种模糊脑子的术法像是被点破了。
血色漫天,儿啼母哭,石首村那一瞬的扭曲。
家家户户门后,坐着的正是一个簸箕里的新嫁女。
身着嫁衣,头盖喜帕,坐在方凳上,背影佝偻头低垂。
纪筝隐约摸到了真相的边,“然后?”
回忆起这段的时候,本来十分理智,能以旁观者角度叙述的那伽,也不由自主代入了“小红”的视角。这是梦境力量对他残余的精神影响。
“然后我坐了得有两三个时辰。独坐期间,光着脚,脚也不能碰到地,媒人说这是要磨一磨新娘子的脾气,免得村外来的,不懂规矩,不孝敬公婆。”
“终于,新郎来了。揭开了喜帕。”
那伽低声说,仿佛谶言。
“新郎,是一个白面男人,书生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