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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过头点地,容易。”纪筝笑笑,“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要杀他。总要占理才好杀人。”
她的话语奇妙的安抚了姜雪吟。也可能只是因为姜雪吟压抑憋闷太久了,心里压的事太多。而能倾诉的时刻,能让她倾诉的人又太少。再憋下去她就要发疯了。
因此纪筝才摆出倾听的姿态。姜雪吟就卸下了心防,将噩梦中的事情一点点回忆起来。
过程中仍是后怕不已。紧紧抓着纪筝的手,不肯放开。
纪筝索性就坐在床边上,忍着手上的疼,听她讲来。
说话间,纪筝也不去打断她。就算姜雪吟有磕磕绊绊的地方。纪筝也是自动拣要紧的听,倒不影响什么,就怕一打断又把姜雪吟的疯性给激上来了,反倒不便。
姜雪吟迷迷茫茫,不知从何讲起。
一时在讲大婚,一时又讲到回门。
说到回门就慢慢串起来了。
“爹娘他们都不对。第一就是给我吃不爱吃的和娘给我吃……会让我起红疹、堵住嗓子眼的花生米。”
“还有那些下人他们都不认得我,把我认成姜梨满,喊我做‘满小姐’。庶妹……我和庶妹,都是随母的长相,我俩长得根本就不一样。”
纪筝“嗯”了声,循循诱|导,“然后呢?”
她瞧了眼姜雪吟的肚子,拱来拱去,凸起凹陷,里面的东西在动,但她没敢提。
姜雪吟完全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发现纪筝视线的飘移。
接着就讲到了回门三个月后,讲到了端午佳节。
那一日江雪偷偷跟随着四象宗的马车,回到了娘家蜀山。
过了蜀山山门口的卡关。
检验过货物,马车就顺着开凿好的山路行进,蜿蜒曲折,往蜀山山顶而去。摇摇晃晃的车咕噜声不断,姜雪吟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掀开箱盖一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昏暗了,已经是黄昏时候。
礼都搬下去了,她躲在乌漆嘛黑的视线死角里,没被发觉。
日落前,她从马车的货物轿厢里翻出来。
提裙就往蜀山山处的宫殿跑,轻车熟路的生活了那么十几年,她闭着眼睛都能找蜀山的路。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才从马车跑到走廊的功夫。乌云攒聚,轰隆隆的雷声在云中压抑着滚过。
眼看着要变天,下雨了。
此时她也不想藏了,反正是自己家。就没有藏匿踪迹。
可奇怪的是,刚跑进走廊,遇见了侍女,人人皆唤她,“满小姐”。
姜雪吟觉出不对味来。她也是犯了魔怔,一个个揪着她们问。
“蜀山到底有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