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打过灯笼,吹得昏黄光影晃动。
道士少年低垂着头,嘴角的弧度冷冽。
“出来吧。”
那伽话音刚落,便看见前方路口,从墙面上剥落下来什么,像揭画纸一样。
那片状的东西很快膨胀,变成个两米高的青面鬼。
“这你都能发现?”判官活动着酸痛的关节,语气中暗含斟酌,“阁下,莫非与灵界有关?”
那伽避而不答,“你来干什么?你的狗,不是来过一趟了?”
判官没义气地笑起来,似乎觉得崔子庭被叫做“狗”,说法挺有趣的。眼见着那伽斜过来的眼神里杀机四起,判官连连摆手,“来传话。”
他指指失去意识的纪筝,“等她醒来,很重要。”
那伽没再动作。
能让判官亲自来,崔子庭只是打前锋,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两人隔着个路口,就这么遥遥站着。
那伽抱着纪筝靠在墙上,纪筝的头则枕在他腿上,免得她去久了,回来身体僵硬酸疼。灯笼的光映出的影子短圆,夜深天寒,月光笼罩出淡淡的雾气,从那伽横放的脚边缓缓爬过。
判官抱臂靠在墙上,咽了口口水。极是轻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条鬼蛟,他作为阴差根本不必怕的,幽冥之力天然克鬼。只是……他刻意隐藏气息,等闲没人能发现。这小子如何轻易省得?还不动声色。
想识破他的伪装术,要么是阎王那个神级级别的,到眼就看穿了。
瞧着这小子也不像,神又不会轻易成就和陨落,想来想去,只能是灵界中人物。卡在人界与飞升的□□天中间的灵界……
他为何讳莫如深。
莫非是灵界那几个下来的家伙之一?
没见名单里有这人啊。
判官惴惴不安,与那伽处于互相忌惮的氛围中。
另一头,纪筝随着灵界百象画,飘飘然见云层,云层中金光满目。
重重蜃楼海市,半天泻下银河,云中游蛟争行,青紫电光伴雨水虹色。
钟声长鸣,花香、檀香,种种说不出源头的异香,弥漫在周身。闻之心旷神怡。
满心的烦躁,去了大半。
不自主地,内息便升起庄严肃穆之感。
这便是灵界了。
同法器“灵界百象画”上画的场景一模一样。
纪筝刚抬脚,眼前横过两道剑戟,“站住,什么人?”
一看是两个银盔甲披身的高大男人,拦住她的去路。
“二位仙人,我是借地府‘灵界百象画’而来的。”
那两人似是灵界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起来地府有阴阳先生这回事。无怪乎他二人自小投生在灵界,又如何去管地府一档子升职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