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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要你三更死,你宗门开不到五更,就得迎官兵进入。还得跪着迎接,敢有不从的,便叫你从这地界上消失。
纪瑄“嗯”了声,“对他们严厉些,她说不定会回去。”
“是。”
又是那个姓纪的妹妹。
总听天官大人发病时唤她名字,似乎单名为“筝”。女子起这样硬的名字,他|娘听了都觉得不吉。
赵故已经开始想家中娘亲和妻儿了。可纪瑄没让他走成。
“回来。”
纪瑄冷漠的眉眼间,赵故看见了一种罕见的苦涩。
纪瑄道:“对道宗的,吃穿衣食上,不要太亏待。”
“是。”
“要不然……她回来了。知道了。”纪瑄提起毛笔,那副他想挽救的画作早已斑驳,只有墨水顺着笔尖往下滴,“她知道了,会生我的气。”
赵故暗中叹息摇头去了。
明明这样看重,当初为何做事狠绝,不留余地?
看不懂。
他看不懂纪瑄这个人。
鹧鸪院。
却说纪筝为了刺激黎徜柏,故意说回梅花巷,满意地将人刺激昏倒后,却搬回了鹧鸪院。
她就是故意的。
冷冷热热,远远近近,让黎徜柏寝食难安才好。
院子内的葡萄花架上,葡萄早已成熟。纪筝坐在曾经的秋千上。同样的位置,心境完全不同。
她初进宫,就获得了淑妃信任,为后事谋下安康。
虽然主动向黎徜柏揭下自己的马甲,但明面没有说破。且有淑妃跟前的贵珰,时常着人来送孝敬、送慰问、替淑妃传话,问问吉凶,谅黎徜柏也不敢轻易动她。
不看僧面,咱也得看佛面。
这是她获得权的第一步。
她想明白了,总躲着未必就能躲开了,看她忍让再三,诸如阿张的麻烦还是主动惹上门来。倒不如揭开遮羞布,行驱虎吞狼之策。
二哥和大哥之间,她选大哥。目前的自己,没有实力。只能从中撺掇狗咬狗,否则罪臣之女,与淑妃还没有成绝对的同盟,她就去碰朝廷重臣,必是头破血流。
这才是她回将军府的根本原因。
纪筝轻摇罗扇。便见金嬷嬷带人入院来,请她去见将军。
“身子不舒服,不见。”
金嬷嬷脸色不好,忍耐下去。愣生生忍住了。
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这江姑娘倒有昔日阿张的地位,不仅成了淑妃跟前的红人,还端的叫将军牵肠挂肚,而阿张却一朝失势,私底下受人冷落。
金嬷嬷拜高踩低,自然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不忌惮纪筝,忌惮的是黎徜柏。
“好,老奴这就去回将军。”
黎徜柏请了她数次,她没一次去的。好在那厮心中有数,自知有愧,倒不曾强迫纪筝做什么。
只今日不同。
金嬷嬷前脚跨进门槛,后脚一道黑纱身影夺步进来,一路疾奔,跪倒在纪筝跟前,抱着她的腿,时而磕头,时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