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纪筝敷衍得都麻木了,“不学儒,咱们是修道的。”
扶摇子用过晚饭就被纪筝拉了过来,纪筝不让他走,说等黎徜柏过来了,要三方会谈。
那伽吹吹姜汤上的热气,冷眼道:‘听着不像好事啊,师父~’
扶摇子啐他,“去去去,谁是你师父,你自己有师父。”
他一个头两个大,徒儿冷漠就算了,徒儿那遍地开的桃花,也没一个省心的。
他一把老骨头,没点小辈的温情滋养,早晚气短寿了不是。
说着扶腰捶腿的,这里筋骨痛,那里老伤痛。纪筝叹口气,用灵炁给他疏通经络,指尖聚炁浓厚,都隐隐冒出白烟。
那伽在病床上头投来冷冷的眼刀子。
换一般人,遇上这种血腥鬼蛟,难免发怵。可惜扶摇子见多识广,不吃吓唬。反而挑着眉毛睨回去,煞有介事,“唉,有徒儿就是好,老了有依靠啊……”
纪筝:“师父,你才四十。”
扶摇子噎住,“徒儿,做人不用这么直的,真的。”
那伽在床上笑得跟什么似的。
师父徒弟、御宗徒弟,说了一晚上闲话,厢房内都颇觉有了温情。
眼看下属迟迟不归,本打算收拾睡觉,却听床板下咚咚声,三短一长,是约定好的暗号。
纪筝打开暗道。
半夜三更的,下属回来了,身后跟着人。
从地下钻出来的,果然是黎徜柏本人。
纪筝:“大哥,你亲自来了。”
“你让人传话,说有要事。”
“是有。坐吧。”
纪筝看茶,下属知趣退出去守门,屋里烛火幽微。
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当着师父的面,纪筝也不见外,开门见山就问黎徜柏:“我上回问过你,小师弟的一魂三魄在哪。大哥,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黎徜柏一窒,想了一想。
“嗯,我说过,你师父回来后,我就告知你。”
纪筝牵过师父的手,将他朝黎徜柏拉近点。
“现在,师父在了,说吧。”
沉默。
气氛几乎是冻住了。
黎徜柏和扶摇子对视了一眼,颇为长久,又互相移开了目光。
纪筝捕捉到不对劲,生疑道:“为何不说?你们俩瞒着我什么?”
黎徜柏、扶摇子还是不说话。
纪筝逼问道:“小师弟现在的境况,不找回一魂三魄,这身体必败了去。”
“我今天话撂在这,我今天一定要知道,他丢的魂魄,在哪。”
黎徜柏舔了舔干涩的唇,一口茶没喝,喉头发涩。可那涩意酸疼,是从胸口心脏里爬上来的。灌多少口茶,都无法缓解。
他朝扶摇子看了看。
扶摇子深凝回望,脖子动作极轻微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