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劝道:“他也给咱赚了不少子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厢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在院子里高声得嚷,生怕屋子里趴着的顾眉听不见。
顾眉窝在炕上,忽地笑了一声。不冷也不热。
终究忍不住了。
芳姨自道仁至义尽,晚上来同顾眉说了一番心事,叫苦叫穷,都扯到自己出身也是戏子,谁不是命苦上去了。
顾眉腰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冷痛得打寒噤,实厌耳边闹吵,问道:“芳姨,想如何安排我?”
芳姨一喜,爱极了灶冷他递柴火,压抑欢喜,沉声道:“你这孩子是最懂事、最通透、最伶俐,也最最刻苦的。想不到这么一桩祸事来。”
顾眉不愿听这些废话,道:“芳姨,您直说吧。”
芳姨赶忙儿地接了茬,握住顾眉的手,摸了又摸,拍了再拍。
“咱们相识一场,姨把你当自己孩子,总要给你找个好去处,下半生有靠,不至于叫人欺|辱饿死了去。”
“你还记得那袁本大老爷吗?他愿意养你。”
顾眉脸色煞白,惊得咬到舌头,混着疼含混道:“我不去!”
却说这个袁本,也是个兵匪出身的,混了军职后,自己暴|虐,党羽手下又太招摇,被刺杀不在少数。他想着银子捞够,主动退了,交给了心腹,自己则在小镇上安了家。风光富贵,不比西京京都差,而且天高皇帝远,他又不造|反,倒盘踞一方,成了个地头蛇。
这人年纪都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一张老脸因为纵|欲,早就是眼袋下垂,白发多多,脸上都有早年打仗风吹日晒落下的老年斑,脸上生横肉,三角眼露凶光,很是个毒瘤。
袁本酷爱听戏,就常来戏班子里关照。
他这个人不爱强夺,就喜欢磋磨人心性,叫人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
顾眉这根好苗子,袁本从小就看好了的,只是看他是根硬骨头。才等了几年。
有人私底下传,那些经常来捣乱的主顾,兵那条路子的,大都是经了袁本授意的。
顾眉知道,二次修复bug之前,游戏里是没有这个“袁本”的,他不知其来头。约莫是新立的人物?特意来针对他的?
不过袁本名声在外,可是个好色暴虐成性的。女子男子他都玩,到手了,在地牢里割人脖子放血玩,等人惧怕死了,再绞了人头发,当温他酒炉子的燃料,可是个没人性的。
顾眉自知自己残疾,落到袁本手里,漫说生死难料,不知要受多少的折|辱!
这些退下来的“权|贵”,早年还杀了那么多敌人,心理都有创伤后遗症,十足的是变|态。
顾眉越想,脸色越难看。跟金纸一样了。
芳姨笑着劝道:“傻孩子,去了袁老爷那,锦衣玉食的,有人侍奉,有人疼,为什末不去?”
顾眉顶道:“他家里人口多,口舌是非。到时闹大了,怕牵连了戏班子。”
芳姨想起袁本找她时,那开了三箱的金子,眼睛都是直的,早已是顾头不顾腚了。有那金子,散了戏班子,另找个地方住大宅招丫头伺候,这辈子都荣华富贵享不尽,谁还想开戏班子没一日消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