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秀想,随便从哪儿捉只貍花猫来,都比他聪明些。
纪筝走到院门前,看见那胖男人已醒了,口中叫嚣,“你们是妖女,我找大师来捉妖!”叫着叫着,想起自己干的不是什么正经好事,来个疯子院子里玩眠花宿柳,扯开来太不光彩,只好又厚脸求饶,“姑奶奶,求您高抬贵手把我放了,要多少金银,我都有。”
纪筝脑海里,有什么忽地闪过。
是婆子那穿金戴银的奢华。
她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回到院子里,羽秀都没反应过来,慢了几步跟上。
纪筝揪出在墙角打转的纪瑄,一下子强硬地让他背过身。
羽秀一看,捂住了嘴,险些失声。
纪瑄的旧衫,后面濡开一团血色的花。
在腰下、在臀中间。
那团血渍,甚至是旧的,洗了不知多少次。
在发白发灰的布料上,新血盖旧血,根本就洗不干净了。
羽秀听见,纪筝呼吸猛地一重。
羽秀咬牙,“畜牲。”
纪筝的唇颤抖了。
他那么恨。
他那么决绝。
当初在戏班子里,为了不被卖给袁本那条地头蛇,宁可毁容。宁可残废、宁可乞讨、宁可乞讨至死。
死了复活,活了又痛死。
都不愿卖身求荣。
“他不愿……”纪筝以为自己发声了,但喉咙是哑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冷风往喉咙里灌,让她的下颌都冻得收紧、异样的发热。
纪筝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纪瑄,开心地拍手。拍完了,细长的手指去脱自己衣服。
羽秀连忙给他摁住,不让外衣脱落,咬牙道:“这些畜牲。”
她低头看着一无所觉堪称麻木的纪瑄。眼神阴沉。
胖男人肯定不会是唯一的一个,那婆子穿戴这样铺张,不知暗地里迎了多少人进来狎玩他。
他有罪,可以受罚。可不该这样没尊严地活。
羽秀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和纪筝呆站了一会子,羽秀才颇有正义感地道:“大师姐,我晚点去找赵故说一说。”
不想说话时,外头有驾马之声。
羽秀往外一看,说曹操曹操到,不是别人,正是赵故下了马,将宝马的引绳系在最近的一棵树上。
他满头大汗,“刚在街上遇见张婆子,还以为是谎报,真是二位姑娘。还好赶上了。”
赵故看着羽秀,“还问姑娘贵……”
赵故愣住了。话语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院门口。
恰逢纪筝从院子里走出来。
崩裂之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