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得差不多,赵故看着王员外的架势,忌惮家中母老虎,短期内应该不会来院子里骚扰了,才出面作揖,请纪筝放人。
纪筝一手捧着汤婆子,另一只手一台,解了诀。
张员外重获自由,一骨碌爬起来跑远了,躲瘟神似的。
赵故走了半步,还想寒暄几句,却见纪筝自顾自走了。
方才他和羽秀的对话,纪筝恍若未闻,也并不关心。
赵故暗道她心肠也太冷硬。
可也没什么办法。正好张婆子买菜回来了,赵故便跟着在这用顿饭,张婆子对纪筝这“大财主”很殷勤留饭,纪筝笑道:“家中还有急事,改日再说。”
张婆子和赵故进院子了。
羽秀:“哪有什么改日?我是再不来的了。”
半是赌气,半是憋屈。
纪筝摸摸她的头,“客气几句,你还当真了?”
“大师姐……”羽秀显出小女儿家的依恋,靠近了挨着纪筝。
她想仔细问问,听纪筝的话风,就是以后都不来了的意思吗?可想想不必问,今天从头到尾,纪筝的态度都非常冷淡,问也是多问了的,明显纪筝就对这地方不待见。
纪筝道:“忙了这半天,肚子也饿了,师妹可不可以帮我买点热的吃食来?”
羽秀自己也冷,忙不迭应了,一溜儿去了,挥挥手,口里还叫唤,“我给马车夫也带一份。”
羽秀心急,跑出去一条街,想起来钱袋子还在马车上没拿,又一溜烟儿往回跑。
她兴冲冲掀开马车轿帘,喜色顿时褪了个干净。
马车里空荡荡的。
羽秀忙问车夫,“大师姐没上马车吗?”
车夫回道:“她说想自己走。”
羽秀朝地上看去,纪筝没走远,正靠在一棵树旁,抱着汤婆子,微微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一张脸,因迎着风,面上冻出两团红丝。
顺着纪筝的视线看去,那里像是天空和树影的交界,又像是面前这荒芜院落的高墙,高墙上破石而出的野草。在白雪里,竖着脆弱的尖叶。
羽秀担心地走过去,嘎吱的踩雪声,立刻惊动了纪筝。
纪筝笑起来,“这么快就买到了?”
羽秀空着手,“忘拿钱袋子了。”
她试探着,“大师姐,咱们这就走了吗?”
“嗯。”
纪筝轻轻应了一声。
似是忘了买热食的事。
羽秀追问:“你不坐马车吗?”
“我想自己走走。”
“大师姐。”
羽秀的声音越近,纪筝就转身自己走了。
纪筝的动作慢慢的,踩进半融化的雪里,一脚一个深坑。
羽秀停在原地,她拦不住她。
无奈,羽秀拎着钱袋子,还是背身往街上走。
刚跑了没两步,羽秀就听见身后一声闷响。她迅疾回头,看见纪筝摔在雪地里,整个人都半陷进去。羽秀跑过去,把纪筝扶起来,“大师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