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对许策说再不逼他,话音未落,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许策心口狠狠劈下,池越从来就没有逼过他,可是每次,都像是池越做错了,反过来把他抱进怀里,轻柔地吻他,温柔地告诉他再不逼他。
凭什么,明明是自己软弱无能,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出了事也不告诉对方,打着爱的旗号,却屡屡做出伤害爱人的举动,反过来,池越还要心疼他,说再不逼他……凭什么啊,只要想到这些,只要将自己代入成池越,许策就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他哽咽着一直说对不起,说小崽我爱你……嗓子都哭劈了。
池越把许策抱在怀里,一点点地吻掉许策的眼泪,许策哭了多久,他就吻了多久,就好像那些眼泪根本不是苦涩的味道……
最后,许策将红肿的眼皮贴在池越肩上,潮湿的热意很快包裹住池越整个肩头。
池越抱着他,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过他的脊背,从脖颈到腰背,源源不断的暖意透过池越的掌心传到许策的身体里。
夜已深,窗外只有路灯还亮着,整个世界一片安静,许策舍不得池越走,想要一直抱着他,窝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连睡眠都觉得多余。
自池越主动走近,许策没有一天不是处于极度兴奋又极度不安的状态中,池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心防失守,心智大乱。
更何况,今晚,池越还发现了他偷偷拿走的录音笔。池越是了解他的,曾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是靠著录音笔里池越的声音才能艰难入睡,更多的时候,他即便听了几千次上万次,仍旧夜不能寐,只能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远方的天际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还好,那些漫长煎熬的黑夜总算都过去了,如今池越就在身边,他舍不得放手。
但最后,许策还是强行克制住自己的贪心,言不由衷地看着池越,说送他下楼。
“我没事。”许策说:“我听星澜说,今天凌晨的股东视频会几个星期前就安排好了,南半球那帮人特别难搞,不要为了我延期。”
许策揉了揉红肿的眼皮,“小崽别担心,是被你发现了录音笔,觉得丢脸才哭成这样的。”
池越也不想走,他看得出现在的许策很脆弱,很需要他,但一小时后和SY市的股东视频会确实无法延期,他亲了亲许策红彤彤的眼尾,“那你乖一点,不准揉眼睛,家里有冰敷袋吗?”
“有的。”
“不舒服就冰敷一会儿,不准揉,等我忙完这两周后就好好陪你。”
“好。”
许策送池越下楼,俩人又在楼下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池越回到家,开完视频会已经凌晨四点,直到接他上班的商务车停在楼下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夜都没睡。
昨晚,在许策卧室看到那堆破破烂烂却被许策视为珍宝的物品后,池越突然间完全释然了,既然许策是自己认定的,此生唯一的爱人,不就该被自己宠着,爱着,呵护着,照看着吗?做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往死里逼他?
那些陈年往事,许策不想说就不说吧,连棒球棍都告诉他“谁心里还不能藏点事儿呢?”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居然到今天才想明白。
池越对自己千叮万嘱,如果有一天许策突然要告诉他五年前分手的真正原因,那个当下,他也一定要表现得自然一些,更自然一些,绝对不可以吓到许策。
夜色渐渐褪去,池越安静地看着启明星在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对过去作茧自缚的五年后悔不已,喜欢上许策,爱上许策,并且能得到许策的爱,已是他最大的幸运,所以,无论是五年前,还是未来的任何一天,许策想要他,或者推开他,其实从来都是他无法拒绝的事情。
那年夏天的午后,许策站在开满蔷薇的花藤下,便是池越爱上许策的第一天。
从此以后,池越的骨血里,只有许策的名字,也是从那一天起,池越未来一生,所有怦然心动的场景都只属于许策,再没有别人。
翌日上午,许策回公司开会,恰巧云辰也被叫回来开会,俩人约在公司大楼里的咖啡厅见面。
云辰看着许策眼下的淡青色,小声问他,“策哥,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许策无精打采地点头,“一整晚都没睡。”
云辰发愁,“小越哥那么难追呀。”
许策愁肠百转,“每天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忙着出差,一个月能有一周在江川就不错了,小崽回国都快一年了,我连微信都没加上,好挫败!”
云辰欲言又止。
许策趴在桌上,睡眼朦胧地看着云辰,“辰辰,青泓到底是怎么追到你的,哪几招最让你感动,快给你策哥分享一下。”
云辰的脸微微红了,“都是我追他的。”
许策:……你当我傻的吗!
云辰也趴到桌上,和许策脸对着脸,“策哥,小越哥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