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渝,这里你还记得吗?”桓济站在庭院里问道。
“这里?”郗道茂环顾了一圈,低头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上次二哥带我来的地方?”
桓济眼底浮起笑意,“是的,那次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
“嗯。”郗道茂应了一声,那次也是她同司马道福的第一次见面。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大哥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总有人叫我兵家子、丑八怪。”桓济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从小就只有你一个人,不介意我的身份,从来不会叫我兵家子,也不会说我丑,更不会说我笨。我爱舞刀弄枪,你也没嫌弃过我粗鲁,还同我说,要做自己喜欢的做的事情。”
“二哥你不丑也不粗鲁。”郗道茂静静的听完桓济的话,轻声说道,她一直知道有些高门士族会看不起桓济,可没有想到桓济居然小时候这么受人鄙视。
桓济似笑非笑的望着郗道茂:“也就你认为我不丑不粗鲁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团丝巾,“阿渝,这朵珠花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我当时见了就觉得你一定喜欢,本来想等你生辰那日在给你的,现在就提前给你吧。”
郗道茂接过丝巾打开一看,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这跟阿母昨天给她的那朵珠花是一模一样的,阿母也说过,这珠花原是一对,“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郗道茂断然拒绝。
“阿渝。”桓济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紧紧的握住郗道茂的手低声说道:“我这次去荆州,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他低声说道,“大哥说,如果我能立下军功,说不定郗大人会答应我的提亲。”桓济目光灼灼的望着郗道茂,“阿渝,你能不能等我两年。”
郗道茂望着他热切的目光,咬了咬下唇,“阿渝,你不愿意?”桓济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手里包裹的小手柔若无骨,仿佛软玉一般,他紧紧的握了握那一团软玉,正待松手。
“不是!”郗道茂下意识的反驳,连她自己都怔了怔,桓济欣喜的望着她,“阿渝,你愿意?”下意识的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郗道茂低头轻声说道:“我——”她心里微微苦笑,她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过,不过——既然桓济都愿意为了两人的未来奋斗,她又有为何不试试呢?或许事情真的会有转机呢!“好。”两年后她也才十五岁,阿父、阿母肯定要等她及笄之后才开始考虑她的婚事的。
桓济闻言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阿渝,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要让郗大人答应我们的婚事。”
郗道茂望着他开朗纯粹的笑容,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郗道茂有些迟疑的想到。她前世是严重的心脏病患者,时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晚上睡着之后,明天能不能再醒来,别说是谈恋爱的这种让心情大起大落的事情了,就是一般的喜怒哀乐也被医生给严厉的禁止了。
“阿渝,这珠花我能帮你簪上吗?”桓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桓济见郗道茂不说话,又连忙解释道,生怕她会生气。
“噗嗤。”郗道茂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傻瓜。”
桓济见她娇嗔的样子尽有说不出的娇柔,红着傻笑的用粗糙的大手拿起珠花,极温柔的将珠花别在了她的髻边,就怕弄疼了她。
“好看吗?”郗道茂待他别好之后,嫣然笑问道。
“好看——”霞光下少女靥笑春桃、目含秋水,桓济看得都呆了,半晌才呐呐的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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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回去之后,不许同女君说。”待郗超将郗道茂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光了,郗道茂梳洗完毕,对正准备在外间守夜的流风、回雪说道。
“小娘子?”两人怔了怔,有些惊慌的望着郗道茂。
“你们是郗家的丫鬟,听阿母的话也没什么错。”郗道茂淡淡的说道,“但也要记住,你们是我的心腹丫鬟,要分的清,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两人忙跪下道:“奴婢该死。”
郗道茂一笑道:“起来吧,我也不是怪你们。”
“诺。”两人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小腿肚未免有些发抖。
回京口(一) 。。。
“郎君,您要吃些点心吗?”郗超送完郗道茂回家,就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让文氏伺候自己梳洗,文氏给郗超脱了外衣,伺候了他梳洗。
“不了。”郗超挥手道,“你让人端碗米汤过来。”
“诺。”文氏让人去端米汤,随即又拧了帕子给郗超擦手,她悄悄的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郗超,又想起即将入门的女君,她咬咬牙,大着胆子同郗超说话道:“郎君,公主很喜欢小娘子呢,适才还喊小娘子过去叙话呢!”
“公主喊阿渝过去叙话?”郗超睁开眼睛问道。
“是啊,刚刚小娘子不过来这里坐了一会,便让公主喊过去叙话了,等您快回来的时候,小娘子才回来。”文氏见郗超回应了自己,忙笑着说道。
郗超起身唤来僮儿进来磨墨,自顾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