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拍到一百分,相机里的东西就不能丢。
可她们今天会被堵在这里,大半原因就在它。
怎么才能在安全脱身的前提下保住相机?
周意定着心神思考。
她的视线不能离开男人,稍微偏一点,他就会重新占据上风,那她刚那两枪就白开了。
在她看不到的那个角度,慕青临推开车门,相机被她举在手里,一点一点从狭窄的缝隙里举高,镇定地说:“相机在这里。”
立刻有人从慕青临手里抢走相机,往地上砸,几万块的相机和镜头瞬间就没了。
周意握紧枪,快速转头往车里看了眼。
慕青临正偏头看着她,瞳孔黑却亮,看不出一丝相机被砸的愤怒。
相机是记者的命根子。
慕青临能表现的这么冷静,肯定是已经留了后手。
周意意识到这点,心中不甘瞬间化为乌有,她微微眯着眼,看向站在车上的男人,“现在,让他们让开。”
男人不放心,蹲在车边用本地话和砸相机的人交流很久,才站起来看了周意一眼,朝下面做出往后退的手势。
围堵的人群在窃窃私语中慢慢散开,男人从车上跳下来,站在周意面前说:“中国人,我记住你了!你敢反悔,我堵上性命也会去找你报仇!”
周意放下枪,站在飞扬的黄土里,脊背笔直,“想报仇随时来,但是,千万不要有落在我手里的那天。”
周意拉开车门上车,车轮压着铁棍过去,快速驶离村落。一直到车后扬起的尘土把模糊房屋彻底盖过,万千里才松口气,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万千里坐起来,扒着周意的座位问:“你们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没有,我们很少去村里。”周意说,她笔直的目光看着前方,嗓音里还残留着明显冷硬感,“只有几年前,我们国家的维和部队帮他们打井出水那天去看过一回。”
“我艹!记吃不记好啊!”段艺心有余悸地骂道。
万千里怼了他一眼,继续问周意,“一帮村民都这么凶残,遇到真正来盗猎的,你们还不得玩命?”
周意说:“没有,我们人员有限,更怕倾向于驱逐。”
万千里坐回去,唏嘘地叹口气,“今天还只是调研就这么刺激,真正开拍指不定遇到什么。”
“你怕了?”段艺问。
万千里哼笑,“怎么说话呢?这世上就没有你爹我怕的事儿!”
段艺怒道:“谁爹,你……”
“小九……”始终没说话的慕青临一出声,马上要掐起来的两个人立刻静下来,听见她很慢地问周意,“下车之后可能遇到什么,你事先已经想好了?”
突转的话题让周意心头一跳。
她能听出来慕青临的后怕,可她没有质问,而是选了温和的询问。
这种方式既保留了信任,又表露了担心;
既是冷冰冰的理智,又不乏戳人心窝的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