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秋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十点,这个时间刷新了她过往所有的起床记录。
要知道,她通常的习惯是不论多晚睡,均五点醒。
这是她从懂事起就被要求必须严格执行的作息。
在这个前提下,她哪怕只是多睡一分钟就等同于浪费生命,浪费周围那些人对她寄予的厚望。
她当时身处那个环境,不得不遵从,后来没什么机会改变,就一直坚持。
到今天,她终于体会到了睡懒觉是什么感觉——没有任何一丝负罪感,还隐隐觉得轻松,想再睡一会儿。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符晓。
昨晚,她大概把半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亲吻她肩头那道刺眼的淤青上,一面吻,一面反复告诉她,“韩秋,你是人,疼了要哭。”
她还说:“韩秋,今天不是我,不会累,不会停,你忍不住的,所以别忍,我非要你哭。”
到后来,她被符晓注视着,寻着她最难以忍耐的时候,将那些不会因为疲累而间断的刺激调整得更为强烈,她便真的控制不住流出了眼泪。
哭过之后,她身体里紧绷的神经变得无比轻松,在符晓身边一阖眼就觉睡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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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秋抬起手,用手背盖住有点干涩和肿胀的眼睛。
应该不会比想象中严重吧?
昨晚结束,符晓已经帮她冰敷过了。
也是昨晚,她头一次感受到了符晓的体贴和细心。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向她证明,她不认命的选择没有错,即使这样会对不起爷爷。
“爷爷……”
昨晚,符晓说过要带她去见爷爷。
韩秋愣了一瞬,迅速偏头去找符晓,身边却空空如也。她的心直往下沉,立刻坐起来给符晓打电话。
之前上百个未接的阴影还残留在韩秋心里,电话拨通后,她甚至不敢立即放到耳边,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呼叫…”几个字,希望它们能顺利变成计时器。
“韩秋!”
电话只响一声就被符晓接通。
因为没开扬声器,她的声音很小,但韩秋依然能听出其中愉悦。
韩秋悬空的心落回实处,快速拿起手机,问符晓,“在哪儿?”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符晓揶揄地笑,“行了行了,别硬撑,知道你昨晚叫得多,嗓子还干着。现在听我说就行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半小时到。你用这半个小时洗漱吃饭,换好衣服等我。”
韩秋问:“等你做什么?”
符晓笑了一声,声音低下来,“说好的,带你去见爷爷。”
韩秋握紧了手机,“我能进去?”
爷爷葬在家族墓园里,不像公墓谁都可以进,不然她也不会十五年都见不到爷爷。
“能啊。”符晓打了转向灯,规律地响着,“我前两年做过一个丧葬行业的专题,这行水深,不少人在我这儿欠了人情,现在刚好用一用。”
“是不是很麻烦?”
“没,打两个电话而已。”
“韩秋,你们家真是江坪韩家?”符晓问,“我按照你给我的你爷爷的名字和生辰,问到结果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