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前脚出门,那银袍小将后脚便掉头回返,嬉笑着说:“我们将军说了,长生道匪猖獗,我们眼下既无暇顾及建康,也无暇顾及荆州。”
吴佾气得险些吐血,在心里将长身贼、草鞋奴恶狠狠地骂了一百遍,嘴上却只能道:“李将军不助纣为孽便是大功,小人代主公谢过李将军。”
“那太尉和食邑还有一千两黄金可还作数?”
“这个……自然是作数的!”
……
上官云办了一回痛快差事,自觉有趣,回来便将荆州使者的脸色学得惟妙惟肖,惹得众将哈哈大笑,李勖亦忍俊不禁。
回想使者提到的礼物,上官云便问道:“将军,那十个美人怎么处置,总不能一直关着。”
他若不提,李勖早将这回事忘了,思量后道:“问她们可愿配给未婚将士,若是不愿,每人给些钱打发了就是。”
“那一定是、是愿——意的!”
褚恭立即接过话,紫黑脸儿笑出了桃花色。
“将军说的是未婚将士,有你什么事?”上官云抢白一句还不过瘾,乜着人又补了一句,“你都能当人家的爹了!”
“小矮马这就不懂了吧?女人,多多益善!我们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比你会的可多着吶!……”
卢锋几个早就娶妻之人也跟着起哄,一群汉子挤眉弄眼,越说越起劲,言语益发不不堪入耳。直到有人轻轻咳了一嗓子,他们这才察觉自己得意忘形,看着李勖的脸色,齐刷刷地闭了嘴。
李勖严厉地扫了褚恭一眼,“人先关着,任何人不得擅做主张,等夫人回来再做处置。”
“将军”,卢锋忽然觉得不妥,小心翼翼道:“如此一来,夫人岂不是就知道了实情?”
“我何时说过要瞒着夫人?”李勖负手看向远处。
雪霰沙沙之中,不觉天色微蒙,铅灰的晨光换了婆娑的夜色。快到卯时了,韶音和谢太傅的马车应该已到钱塘。
“备马,随我去接夫人。”
“……是。”
卢锋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紧了辔,跟上了前头的乌骓马,悄声问上官云:“小矮马,将军方才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知道?”上官云得意地为他解惑,“谢家是谢家,夫人是夫人!”
卢锋马背上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大悟:原来头前瞒着夫人只是为了应付谢太傅和谢六郎。
……
一行人沿着官道往建康方向疾驰而去,快到永兴界时,李勖忽然勒住奔马,望着一片茫茫雪原皱起了浓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