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听顾如画说自己罚跪会牵连顾显,犹豫了一下,贺嬷嬷手上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门内顾老夫人正侧躺在美人榻上,侄女钱氏坐在一边。
听到门外顾如画的话,顾老夫人眉头微皱,再一看姚氏竟敢未经自己允许,真的起身了,气得用力将茶盅丢到茶几上,“我还没死呢,我的话就不作数了?这府里没我的立足之地了,我们回顾府去……哎呦!”
“姑母,您消消气,您可不能动怒啊。”钱氏连忙伸手替顾老夫人揉胸口。
她是顾老夫人堂兄的女儿,嫁给顾显后,没改口叫母亲,一直还是叫顾老夫人姑母。
顾老夫人觉得这是侄女与自己亲近,一听就是娘家人,也乐意不让她改口。
门外姚氏听到老夫人的话,正想下跪请罪,顾如画却拉了姚氏上前两步,走进厅中,没等顾老夫人开口,她已经扑了过去,“祖母,您怎么样啊?祖母,您可不要吓我们,来人,大夫呢?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一边说一边坐到榻沿,直接将钱氏给挤开了,钱氏差点一个踉跄坐地上。
等钱氏狼狈地站稳,顾如画抬手将顾老夫人丢在茶几上的茶盅,砸到钱氏脚下,“你们都是死人吗?老夫人身体不适,不知道请大夫?伯府养你们有什么用?”
顾锦一看二妹这架势,抬脚一脚踹在站自己边上的丫鬟,“没听到二姑娘的话?还不快去请大夫?”
他早就看松鹤堂这些人不顺眼了,往日一个个给母亲脸色看,被祖母纵得忘了尊卑上下。二妹都发怒了,他得给二妹撑腰,不能弱了气势!
站在他边上的,正好是钱氏的大丫鬟红杏,被这一脚踹得,整个人一下倒到了厅外。
顾老夫人和钱氏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说话。
顾钧咳了一声,走到红杏面前,红杏生怕四公子也要踹自己一脚,一时情急,叫了一声“奴婢就去”,转身就跑。
顾如画看向贺嬷嬷,“嬷嬷,您快去吩咐人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
“二丫头,你……”顾老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开口想骂人,顾如画却已经看向厅内众人,“今日夫人跪在厅外的事,谁若传出去,立即乱棍打死!”
她这话说得杀气腾腾,众人只觉得二姑娘的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就觉得二姑娘是真敢杀人的。
顾如画看着她说道,“祖母,母亲糊涂,您就原谅她吧。父亲和母亲孝顺您,哪里会让您回顾府去?您虽然不是伯府的老夫人,却是我们的亲祖母啊。今日之事是咱们伯府的事,不会传出去的。只要御史不知道,我们府上就不会步南安伯府的后尘。”
顾老夫人要骂的话,一下噎在了喉咙口。
南安伯,也是御赐的伯爵,家里人口多,事情也多。去年两个儿媳争闹,二儿媳推了大儿媳一把,这种家务事,原本肉烂在锅里,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偏巧御史知道了这事。南安伯已经为长子请封了世子,大儿媳就是世子夫人。御史说二儿媳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南安伯府没有规矩,南安伯治家不严。
谁也没想到,就是内院妇人相争的小事,闹到最后,圣上动怒,竟然将南安伯府的爵位给削了,南安伯一家灰溜溜被赶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