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番端详后,眸中光芒大盛,原本沙哑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这位小友,你身上也有宝贝吧?拿出来让大仙我瞅瞅,是‘奇珍’还是‘异宝’?”
奇珍?异宝?
朱重八眉头微蹙,这道士没头没尾的话让他如坠云雾,全然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指的是什么,师父也从未提起过。
而李霄闻言后龙须张扬而开,原本平静深邃的金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显然来了兴致。
李霄一眼便已经看透眼前邋遢道士七分,却又无法彻底看透,顿时知晓这邋遢道士也算是位能人异士。
因为李霄发现,这邋遢道士也有自己身上落下的奇物,为他遮去了身上的隐秘。
当下只靠自己这一尊法身,显然无法将其彻底看透。
而朱重八看着殿内那十几座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炉”,心中不禁一紧。
能与此等邪物共处一殿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朱重八面色凝重,沉声问道:“贫僧对施主一无所知,可不敢托大,施主可否先报声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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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也对,哪有人上来掀老底的。”
疯癫道士微微仰头,眼神迷离,似在回忆往昔,“本大仙姓周,至于名,我早就忘了。”
“无门无派,世人都见我生性洒脱,整日在尘世间逍遥,所以他们都叫我‘周颠’。”
说罢,疯癫道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偏殿中回荡。
“小友,你又是师从何门?瞧你这身气魄与肉体,汉传佛门恐怕养不出你这等俊杰。”道士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朱重八,眼神中透着惊讶与好奇。
“贫僧法号如净,俗名朱八。”
朱重八没有说真话,他看着殿内惨绝人寰的人炉,眼中戾气愈发浓重,“今日我前来,可不是与施主闲聊的。我只问你,这佛丸可是你炼出来的?”
“正是本大仙。”
邋遢道士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如何?你莫不是想学学大仙我的炼丹法?”
“你可知道你在炼什么?城西已有百姓吃这佛丸后似人非人,整日光靠泥水充饥。”
看着道士无所谓的模样,朱重八声音愈发冰冷,“你炼这等毒物来蛊惑人心,居心何在?”
“吃佛丸有何不好吗?风餐露宿便能过活,是过去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道士依旧是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浑浊眼光中露出一丝不解,“这佛丸若是吃得够多,日后连金银铜铁都能吃,如此宝物,啊不,仙物,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道士那疯言疯语入耳,朱重八眸中怒气大盛,牙关紧咬,却没有半句言语。
片刻后,朱重八陡然出声,却不是对周颠与方丈说的,“师父!这次徒儿可是三思而后行了!”
“你可还记得门规之中的随心所欲?”李霄的声音悠然却冰冷。
“自然记得!”朱重八猛然上前几步,挥动着自己的右臂,话音中怒气难掩,
一旁的方丈和周颠听到朱重八这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皆是满脸惊讶。
周颠更是满脸困惑地看向方丈,“这,这小子莫不是着了魔?怎的自己说起话来。”
但朱重八却并未对他多加理会,只见他猛地抬起铁拳,携着千钧之力挥出,拳罡破空而开,直接朝着面前那尊丹炉袭去。
砰!
震耳欲聋的响动骤然而起,回声如滚滚惊雷,久久不息。
只见快两丈高的丹炉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直直撞向大殿最后方的墙壁,连带摧毁了数座丹炉。
在这狂暴的冲击下,那几座丹炉且扭曲得不成样子,无数佛丸从其破碎中倾泻而出,如雨点般纷纷掉落。
大殿内瞬间弥漫起滚滚烟尘,火光在混乱中摇曳不定,将这一片狼藉的场景映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然而,邋遢道士与老和尚皆是神色不变,宛如两尊木雕泥塑,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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