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坐了5分钟,老严就叨叨了两件事“董优啊,太可惜了,我还指望着你能给我拿个市状元啊、区状元呢……”“你们别玩太晚啊,早点回家……”董优咕哝的那句辩解“能上市高我就觉得挺好了呀……”也淹没在嘈杂的麦克声和一片“老师再见”“老师再坐会儿”里面。
很快大家就恢复了没老师才能真正自娱自乐的状态了。董优被一群声尖的女孩子簇拥着唱了一首唯一能唱完整的歌,一阵欢呼和起哄声过后,终于是林孜拉着一帮男生抢了麦克风开始大吼大叫的,董优才找到机会在角落坐下。然后程乐就擎着一听可乐凑上来。
“女神啊,你说你学习那么好,唱歌又这么好听,哎哟哟……”
“哈哈,想说什么啊到底?”
“女神,我给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就是林孜啊,你俩关系这么好,我早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别人醉酒你醉可乐啊!他们喊你唱歌呢快去吧。”林孜从人群里边冒出来拦住了程乐的话头,把手里的话筒硬塞给他,程乐一头雾水。董优疑惑的看着,林孜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没读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生活回到各自正轨,两人不约而同缄口不言。
这是几年来最奇怪最尴尬的一个时刻。
不过过去的事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现下安好,又何必在意。
☆、万幸你找到幸福
北方、冬天加上早晨就等于一个大写的艰难。
子伊在董优和笑笑穿戴整齐准备下楼的时候嘟哝了一句“昨晚看小说太晚了,我不去上课了,帮我签个到……”,方茹更是缠着被子没有要醒的意思。
董优坐在把自己裹成只粽子的笑笑的自行车后座上 ,风随着速度变本加厉划着脸上的皮肤,笑笑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刚一张嘴口腔就被风给灌满,说话都咕噜咕噜的“优优你不冷嘛,穿那么少。”
“北城比这冷,习惯了。”
董优在北城生活了十八年,直到上大学才第一次离开。就算都是北方,冬天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北城和北都,地理位置差了好几个纬度,所以冷得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冷,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感受,但北城有美好、不美好的很多很多的回忆,所以北都再好,不及家乡一场雪带来的感动。
大学二年级的冬天,是最想家的时候,褪去了初来北都的新鲜感,距离毕业又遥遥无期,好想念妈妈做的热汤面和街口大叔那根挂着一大张大米纸、咬一口还掉冰碴的糖葫芦。
一贯把历史讲成故人生平一二三的系主任课上,来了的人永远有一半在睡觉,四分之一在发呆,剩下的摆弄手机。笑笑和董优坐在最后一排离空调最近的地方,笑笑的外套围巾被她团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枕头,就着暖暖的温度一块儿见周公去了。董优目光呆滞盯着幻灯片,笔尖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划着,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的时候吓了她一激灵。
林孜来电。
按掉电话发回信息“在上课,干嘛?”
“下课再给你打。好好上课吧。”
昏昏沉沉熬过一个上午,笑笑就跟满血复活了一样,“吃什么吃什么啊优优!”“你属饿狼的?刚睡饱提起吃饭眼睛都放光。去吃麻辣香锅好不好?人少。”
笑笑端着一大盆食物回来,董优一秒接起了再次响起的电话。
一边掰开筷子夹了一片火腿塞进嘴里一边咕哝“喂。”
“又吃麻辣香锅去了?”
“你怎么知道。”
“隔着电话都闻得到啊!”是只有吃麻辣香锅才能塞满嘴讲不清话吧。
“什么事啊,那个点儿给我打电话。”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干嘛,表白啊,吞吞吐吐的。”电话那头足有十秒都是窸窸窣窣的路人的吵嚷。
林孜吸了吸鼻子“我……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十九岁的时候听到这句话觉得掷地有声。不像当年青涩而草率的一句“嘿,我喜欢你诶。”过了一天两天也就又回到打打闹闹的男孩跟女孩了。
“哦,恭喜啊。”轻描淡写不以为奇。
“你都不想问问我们怎么认识的啊?”语气又回到了熟悉的欠欠的、坏坏的样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虐待单身是不道德的行为。”一板一眼咬稳了最后几个字。
“……好吧,那我俩吃饭去了啊。”
收了线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空了一半的菜里。还好笑笑在食物面前一概“不闻窗外事”,何况董优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角色。
打包了两份午餐回去温暖的宿舍,两个贪睡鬼面对已经半凉的饭菜也瞬间变了贪吃鬼。宿舍被染上了浓重的、油腻飘香的味道。董优坐在居高临下的床上发呆。
虽然快二十年了自己也没真切感受过『谈恋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但自从上了高中,林孜似乎就突然从小朋友变成了大男孩,皮肤和骨骼争抢着生长为成熟、帅气的样子,然后他生活圈里的男孩女孩也都跟他一起,变了青春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