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吗?”她撂两字,作结束语。
客厅俱寂,此起彼伏的呼吸流窜在空气里。
“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吧,七七。”
楚曜志的头仍旧没回,这么答道。
所以那句话落的两小时后,她在客卧飘窗边上坐着。
房门紧闭,客厅的讲课声隔着门一阵一阵传来。窗半开,她倚着,看着手机里原本要发给靳译肯的那条信息,越看越想回自租的小公寓。
但最终还是因为不想跟这个人渣产生交流而作罢,她收手关窗,打开房间的衣柜,自个儿初中的衣服果然还在里头稀稀落落地挂着。
没几件。
实在也是从初中起就被龙梓仪扔舅妈家寄养着,平时就双休日和寒暑假偶尔回来住,每次住不长久又会因为与楚曜志的各种“互不兼容”早早搬离,搞得这里虽说是她家,但要找点她曾经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难。
她能感觉到楚曜志不待见她。
这种不待见中还捎带一些“看不起”。不管是她初中成绩好人缘也倍儿棒的时候,还是如今高中混得一塌糊涂人见人躲的时候,他一视同仁,前后都没拿正眼瞧过她,活生生把她熬成这个家庭里的第五者和边缘人。
曾经想过最浅显的一层原因,血缘。
龙梓仪是先有的她,生下她五年后,才跟楚曜志恋爱结的婚。她不知道她爸是谁,问过,龙梓仪回答的态度非常诚恳,但答案非常离谱。
——一夜情,不小心的。
楚曜志不介意。
但龙七长大后才明白一件事:楚曜志不介意的是带着龙七的龙梓仪,而不是龙七本人。
他从不把喜怒摆在脸上,只对她的凡事表现得极度冷漠不积极:接完双胞胎总“忘”接隔壁初中的她,成长过程里的择校报班等相关要事从不参与,家庭集体活动好巧不巧落下她,碰上生日这种龙梓仪单独陪她过的节日,又频频闹出点幺蛾子,总让计划赶不上变化。
物质上大方,精神上却永远把她排除在外。偏偏龙梓仪又是个心大的,只把楚曜志这种行为总结为“高知分子”的“低共情力”,说他只是不懂小女孩。
不懂青春期的小女孩。
随他便吧。
拉开抽屉,总算找到上个暑假落这儿的一件薄卫衣,换上,觉得尺码莫名大,她翻出logo和尺码表看了眼,男款的。
哦,靳译肯的。
那个暑假她经常把他衣服穿回家,他这一个月三十天穿衣不重样的二世祖,落她那儿的从来就懒得拿。龙梓仪更是不管她吃穿用,估计都没看过码。
窗外的天阴飕飕,光着的腿还是冷,她继续翻,翻不到别的了,才关抽屉,穿着这一身出客卧。
那会儿课大概是上完了,楚曜志在桌边喝水,原本一桌学生通通聚在玄关口低头穿鞋,一声声“楚老师再见”此起彼伏地响。她出来,学生和楚曜志都看她一眼,继续各做各事,她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口,低头穿鞋。
“七七,待会儿要吃饭了。”
“我妈让我去干洗店拿衣服,我在外面吃。”
“那路上当心点。”
楚耀志一点儿不留人。
她抓了颗门口罐子里的薄荷糖,走了。
进了电梯按1楼,听着外头还有那些学生悉悉索索的道别声,她摁了一会儿键维持开门状态,几秒钟后,学生里头的两个女生走进来,她松开键,门正要合上,被一男生的手掌挡了一下,两个女生笑着说快一点,四个男生鱼贯而入。
她塞着耳机靠到边上,含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