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青头,陛下您最喜欢他了!怎能把他忘掉!他虽没有机会再遇裴冀,但他命好啊,陛下您记得他,将他直接从甘凉接到了宫里。可笑这北地憨儿,以为咱们大老远接他来长安入宫,就是要净他的身,一路紧提裤带,哭哭啼啼,闹了不知道多少的笑话……”
夕阳西沉。在蒿草丛的深处里,又起了一阵风过的动静。
老宫监笑:“陛下您也乐了?是啊,傻人有傻福!哦?陛下还想听那一双小儿女后来的事啊?”
龙凤并舞,红烛高烧。
满室的金珠和烛光,交相辉映。然而,再如何多的华彩和璀璨,当少年将军挑开遮他小新妇的绣帕,在她面容缓缓显露出来之时,霎时,一切的光芒都被这张娇面夺走,变得黯淡了下去。
李嫮儿偷偷抬目,望向对面的绯影。
取下遮她面的绣帕后,他便端坐在她的对面,默默地望着她,目光温柔,身影沉稳。
她咬了咬唇,凝望着对面的少年郎君,忽然,玉腕抬起,轻轻捏了捏他的颊。
他一愣。遭她捏过的一侧面庞迅速发烫。
“还恼我不?”她问。
现在他的面耳也跟着转热。他摇头。
“你从前不是气得很吗?怎的突然转了性?”她嘟了嘟小嘴。这是她惯常用来表达或鄙视或撒娇或不满等各种情绪的小表情。此刻想是在鄙视他。然而看去,却是极其可爱,无比可爱,分外可爱。
他实在说不出来。在她逼问之下,只好不自
然地转过脸去,心里盼她快些放过他,勿再纠缠这个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问题。
李嫮儿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听到她的笑声,他心中暗暗快乐,又带几分羞耻的感觉,实是难以言表。就在在他心神不宁面红耳赤之际,她忽然凑上来,在他方被她捏过的面脸之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这举动是如此的叫人猝不及防,闹得她自己的脸也飞出红晕,亲完了他,便迅速扯来一幅被衾,胡乱蒙头盖住自己,倒在枕上,不敢看他。但很快,被下又发出了一阵闷闷的笑声。
裴萧元起初一动未动,忽然,他猛然掀开了她用来躲藏自己的被衾,在她发出的一道惊呼声中,展臂,抱住了她。
在黑得看不见五指的被下,两个少年人那滚烫的唇,终于颤抖地碰在了一起。
四唇相接,便再也不肯分开。
他们屏住呼吸,偷偷在被下接起了吻。
“不是阿公要去甘凉的,是我要去那地找你的呀!()”
结束了这个甜蜜又紧张的初吻,满心欢喜的小新妇悄悄地告诉他这个秘密。
一定是被衾下的黑暗,带给了少年郎君无尽的勇气。
我≈hellip;≈hellip;我早也喜欢公主了。打仗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公主,想得睡不着觉≈hellip;≈hellip;8()_[(()”
他抱着心爱的小公主,附唇到了她的耳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倾诉着他对她的许多相思。
在归鸟发出的阵阵入林声里,夕阳落下陵山。
四周景翳,天将暗了。
“就这样啦,陛下!后面老奴可不敢讲了,陛下您也不方便听,是不是?陛下您就放过老奴吧!”
老宫监笑着,捶了捶自己的残腿,环顾四周。
“老奴的这个梦,陛下您可还喜欢?老奴是笑得都要多活二十岁了。天晚了,老奴今日先回,不打搅陛下和皇后了。明日老奴再来。陛下若是还想听,老奴就再讲给陛下听……”
老宫监扶着石凳跪了下去,朝着夕阳里的陵山恭敬地叩首,接着,又扶石凳,略吃力地站了起来,在远处飞奔而来的小宫监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将来的某日,当这个忠诚的老宫监告别人世,躺进先帝留给他的陪葬地,带走的,除去他守护的关于皇陵地下的秘密,也将还有这一个奇妙的、似真似幻的,给他带来了无限快乐和欣慰的梦。
不过,人皆言,百年眷属,三生缘定。
谁又敢说,老宫监的幻境,就一定不会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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