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师父……别动手,断了……我……我说……”
大象瘦小的身子被提在空中,勒的直翻白眼,从他自然的身体反应还有挣扎的力道,李卫东可以肯定这厮完全不会功夫,还不至于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才把他往地下一掼,冷冷的说:“最好让我听到的是实话。”
“是是,我有几个胆子敢跟您撒谎!”大象揉着脖子总算喘匀了气,解释说:“师父您别误会,我对您可没有半分不敬的意思,真的是看您不像在这条道上跑的人,所以才……嘿嘿。大凡来这个场子混的,不外乎三种人,一是来打架斗殴磕粉儿寻刺激的,二是来吊马子找女人的,再有就是或偷或盗或卖丸子,探探路子好财的。但是师父您好像哪种都算不上吧,那么水灵的妞儿你都应付了事,我大象要是再看不出来,岂不真是有眼无珠了?更别说您老人家还想出手救人,嘿嘿,您可别告诉我说,您来这儿是为了见义勇为的。”
原来这个家伙刚才只是表面上搂着mm鬼混,其实一直都在暗中留意观察自己,李卫东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又瘦又小的大象。他突然现这厮看上去低三下四,猥琐之极,眼睛却毒的很,脑子也远比一般人要奸诈的多,还真是看走了眼。
沉默了片刻,李卫东说:“为什么帮我?”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如果说因为您是龙哥的师父、咱们是自家人什么的,师父您也未必会相信对不对?”大象嘿嘿一笑,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师父您可别见怪。我想您既然能给龙哥那样人当得起师父,分量肯定是不一般,我跟龙哥混了也有四年挂零,还从来没见他怕谁怕的跟孙子似的。所以么,我大象出来混,当然希望能给自己多谋条出路,只要往后师父多多关照,有什么财的路子指点一二,大象就感恩戴德了!”
如果他说的是别的理由,李卫东多半不会相信,但是这一番话说的很是直白,也十分的势力,道理却是不差。凡是出来混的,尤其在北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哪怕去多么的垃圾,多么的卑贱。而这个大象尽管现在看上去就是个不入流的瘪三,但是李卫东却隐隐明白了他为什么在跟了于海龙四年之后果断离开自己的老大,宁可在这里从最底层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此人的头脑和野心,岂是一个于海龙能够容得下的。
李卫东淡淡的说:“你不是跟这里看场子的人也挺熟吗,你就不怕我万一折了,把你抖出来?”
“怎么会!”大象仍旧是一脸讨好的笑,眼睛里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说:“师父您是什么身份,就算是真的穿帮了,也不可能把这种小虾米拖下水,栽不起这个面儿,对不对?”
李卫东不置可否的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泥鳅的人?”
“泥鳅?”大象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摇摇头肯定的说:“没听说过。这人是在这个场子里混的吗?”
李卫东不禁皱了下眉头,从崔东哲的交代来看,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说谎,而大象也同样不像是在故意想隐瞒什么。他既然敢自告奋勇的想帮忙,说明他应该对这个场子很熟才对,难道连他都不知道?想了想,又问:“你对这个场子知道多少?”
“那要分怎么说。”大象笑了笑,说:“财有财的路,找麻烦有找麻烦的法儿。师父您还没说,到底是怎么结的梁子?”
应该说这个大象人是够精明,但是太精明了,反而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李卫东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搭茬。大象属于那种典型会察言观色的,连忙说:“师父您可别多想,我既然能跟您说出刚才那话,就绝对有有二说二,哪敢跟您玩什么弯弯绕。乱舞这个场子,一层是迪吧,二层三层都是kTV包房,四层是VIp贵宾厅,主要是老虎机和扑克机。如果想赌的大,则要下地下室,那里才是真正的赌局,牌九、梭哈、百家乐、二十一点,想玩什么都有,想赌多大都成。师父您别看这个乱舞迪吧面儿上看着特别的乱,那只是玩的一个障眼法,其实无论包房还是赌场,这里都绝对罩得住。前两个月中海扫黄打非您知道不,北环这一撇子六家迪吧上百家洗浴歌屋kTV,九成九关门,只有乱舞一家没有停业一天,您说这是为什么?”
嘿嘿一声干笑,大象接着说:“师父,北环是中海最乱的一个码头,乱舞又是这码头里号称最乱的一个场子,而且能一开就是六七年,绝对不简单!就算是想找他们的晦气,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去,不然恐怕连门都摸不进去。所以我才问您,这个梁子到底是结在哪,如果是kTV和贵宾厅,咱们这就上去踅摸踅摸,如果是下面的赌场,则必须是老面孔,或者是有可靠的关系才能带进去,这也是乱舞的规矩。”
下午就听于海龙说这厮消息灵通,哪个地面儿都混的倍儿熟,看起来这话一点没有夸张,这厮确实说的头头是道,只是对李卫东来说还差了那么关键的一环。把手里的烟蒂弹了出去,李卫东不动声色的说:“你有没有听说,这场子有打拳的?”
大象也刚掏出打火机,正低头点烟,不知怎么手就是一抖,打火机竟掉到了地上。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任何变化,若无其事的捡起打火机,说:“打拳?没听说过,又不是拍电影,现在哪还有玩那玩意的。”
李卫东也不说话,抱着膀冷冷的盯着他。大象明显就有些挺不住了,不停的拨动打火机,却一下也没能打出火来,强笑着说:“操,不抽了。师父,要不先带您到楼,等过了两点,我再带你混进下面赌场?”
李卫东忽然笑了笑,说:“大象,你的眼力是不错。”
“啊?”大象一愣,说:“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是说,你看人还是蛮准的。没错,我不是雷子,所以我做事也从来不讲什么规矩。”李卫东把手搭在大象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我尤其不喜欢别人对我遮遮掩掩,揣着明白装糊涂。基本上这种人只有一个下场,大象,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大象脸色一下子变的白惨惨的,连身上的休闲衬衫都像是一下子湿透了。擦了把冷汗,结结巴巴的说:“师、师父,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唯独……唯独这件事,不是我不肯说,我,我还想留着脑袋吃饭呢……”
“好啊。”李卫东的手顺着他的后背缓缓摸上去,绕过脖子,伸出两根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挲着,说:“只留个脑袋就够了是么?呵呵,没问题。”
大象身立刻瘫了。虽然李卫东并没有其它任何动作,但是手臂却像是生铁铸成的一样,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即使只用两根手指,也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他的喉结。
李卫东顺势把他夹在肋下,轻声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同样的话,我一般都不喜欢再问第二遍。”
“别,别!我,我说……”
越精明的人往往越缺乏勇气,这句话在大象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一般像他这种老油条,就算进了局子只怕都拿他没辙,可是在面对完全不讲规矩的李卫东,权衡了半天,还是选择了保存性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