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点开对话框,敲着键盘,字打得飞快。
后天,回去给你发消息。爱你,暮暮宝贝。
如果上天还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可一个人出来玩,也不要和裴谦牧一起。
天啦噜,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医学院的副洁癖都这么严重吗。一路上,只坐了两趟地铁,他居然用掉一整包消毒湿巾,保洁阿姨看见都得直呼内行。
此刻,我面无表情地坐在缆车里,任他拉着我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明明可以很情色的动作,却被他变得如此伟岸光正,也真是难得。
缆车穿过林立的高楼大厦,橘黄的夕阳时不时地照在脸上,我低头俯瞰整个城市,又看回身边,结果正对上裴谦牧的目光。我们两人不疾不徐的呼吸声前后交错,气氛大写得尴尬。
我故作镇定地转头,望向身后的落日。动作间,几根发丝缠紧珍珠发夹,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裴谦牧闻声靠近,抬起胳膊,垂下眸子,手指按上我的头发。
低头。
我侧身向他挪动,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太阳穴处,幽幽开口。骨传声的音效比空气更立体,像是音符在颅腔里跳动。
帮我摘一下眼镜。
我微微抬眼,手顺着他的脸侧向上摸索,小心谨慎地捏起眼镜边框,慢慢抽出来。
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得他轻笑起来,呼出的气息划过我的睫毛,痒痒的,我忍不住频繁眨眼。
他将那只发夹取下来,握进手心,仔细打量我的脸后,顺手将我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仍旧笑着说道:抱歉,没忍住,都怪你太可爱了。
啊,这话是能说给我听的吗。
心里疯狂跳动的小鹿四处乱窜,可我不知该作出什么表情来回应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干笑着。
但我知道,我绝对脸红了,八成和天边的落日一样红。
哼,这个诡计多端的gay,还挺会撩。
缆车结束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加亲近。很好,打铁得趁热,我得尽快完成收养暮暮的事。
午饭结束后,我在一家海边餐厅订好晚饭,回到房间,凑到裴谦牧耳边,神神秘秘地表示,为他准备了惊喜。
裴谦牧放下书,食指点在我额头,十分罕见地称赞了我一回。
这家餐厅的海景极具特色,我订下的位置正好靠窗。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的咸湿气味和海鲜炙烤的味道融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目光转向对面,裴谦牧正优雅从容地切着虾尾,脸上的笑容温柔和煦,我似乎产生某种错觉,不过又很快消散。
我想搬到你那去。其实,是我租的房子到期了。
嗯,回去后我把钥匙给你。
如果我们以后一起生活,你工作又这么忙,我一个人好孤独啊。我按打好的草稿一步一步铺垫,力求让自己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咱们可不可以收养一个孩子。
可以,我找人帮忙留意着。
餐刀在手中来回翻飞,像他握着解剖刀一样熟练,他眼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变回往常静默肃穆的模样。
不用不用,我已经看好一个,我乘胜追击,只想尽快解决,全然不顾他越来越黑的脸色。
那个男孩刚满18,长得特别像你。
18岁的儿子?他动作一滞,放下刀叉,冷冷笑道:郑酒,你的谎话太拙劣了。要是我提出,收养一个18岁的女孩作女儿,你信吗。
我信啊,我点点头,想要讨他的欢心,你也可以把你喜欢的领回家啊,我没意见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垃圾也往家里领。
他轻蔑的目光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我胸口,让我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你清醒点吧,我看他八成就是个骗子,在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随时可以抛弃你。
他不是,听他这般污蔑暮暮,我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反驳他。
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看着他漠然的脸,我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可怜又可笑,只想不顾一切地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