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有一丝不解和犹豫。
“陛下,容臣直言,如今太后主战,朝中众臣大多跟随。臣早将生死抛诸脑后,只是怕陛下此举让自己陷入困局。”
怀庆帝收起笑意,眼中现出一丝肃杀:“太后待朕有养育之恩,如今年纪也大了,该颐养天年了。朕首先是天子,然后才是她的儿子。国事和家事,哪个更重,大将军该分得清吧?”
谢珩面色一震,重重地点了点头。
怀庆帝神情放松下来,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头:“永康侯当年是先帝肱骨之臣,朕对将军也寄予厚望。将军和夫人受过的委屈,朕心中有数。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放手去做。若能了结梁萧之争,还天下太平,也算是告慰夫人的在天之灵了。”
“臣领旨谢恩。陛下对臣的厚爱,臣没齿难忘,唯有以命相报。”
谢珩拜倒在地,心中百感交集。若是早知陛下有议和之意,他和惜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坎坷。
此事最大的障碍就是太后。陛下若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很多事便好办了。
他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开,刚要跨出门槛时,怀庆帝才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将军此去北境,还不知何日能回京,你父亲和母亲甚为忧心。夫人既已仙逝,将军还是听他们的话,带个人走,早日为永康侯府诞下血脉,也算是尽些孝心。”
谢珩眉心一紧,还是立刻垂下头回了声:“是!”
当天夜里,他就去了花月楼。柳卿喜出望外地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听说将军要离京了。今日就让奴家为将军设宴饯行吧。”
谢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哪敢劳动柳掌柜?从前是我低看你了。柳掌柜手眼通天,待在这花月楼真是屈才了。”
柳卿疑惑地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谢珩已经大踏步地往二楼去了,还丢下一句话:“带落梅一起过来吧。”
等她带着落梅走进二楼雅间时,花月楼当红的姑娘们早已把谢珩团团围住,敬酒猜拳,热闹非凡。柳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如此开怀了。
谢珩立刻招呼她们坐到身边,脸上挂着风流俊逸的笑容。
“柳掌柜,你是六年前赎身,然后接手这花月楼的吧?这六年,你帮了我不少忙,谢某敬你一杯。”
他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一饮而尽。
四周的姑娘们眼睛都直了,知道今日谢珩是有大事要宣布,都捂着嘴窃窃私语。
柳卿的心里像揣着个兔子,不断回想着谢老夫人交代她的话,心慌意乱地干了杯中酒,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