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落梅过来本就是为了堵父母的嘴,也让怀庆帝安心。谢珩便索性让落梅担起将军府管家之职,让老花匠继续帮他侍弄园子。
老花匠一见他进来便兴奋地说:“将军,这几日我四处看过了。北境比京城寒冷,这梅花的花期更长了。将军不是喜欢梅花吗?要不要把这园子里再种上几棵?”
谢珩抱臂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园子,心中一阵怅惘。就算种了梅花,看花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随你吧。要置办什么,你跟落梅商量着办。”
还没消停一会儿,大门突然被人砸得咣当作响。这里可是北境,有哪个不要命地敢冲撞大将军府?
谢珩一下子就从房中冲了出来,去前院看个究竟。
“谢珩,你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给老娘滚出来!”大门处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谢珩定睛一看,来人是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只是满面尘土,鬓发凌乱,扶着门框呼哧喘气,全身狼狈不堪。
门外还停着辆外壁都是泥点的马车。一看就是刚刚长途跋涉而来的远客。
那女子还在跟门房撕扯,一边骂一边往门内挤。谢珩再看第二眼,不由得怔住了。
竟然是叶琉璃!
“让她进来!”谢珩皱着眉朝门房招手。
叶琉璃看见谢珩,毫不客气地大踏步走到他面前,直愣愣地瞪着他,喘了几口气,捋了捋乱发,这才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继续开骂。
“谢珩,你不是挺能耐吗?你不是在大尖山追上他们了吗?你自己把他们放走了,拿我分号的货撒什么气?他俩儿怎么又要成亲了?到底怎么回事?”
谢珩脸色阴鸷,扫了眼四周惊愕的下人,冷冷地说:“进书房说。”
叶琉璃关上门,坐到谢珩面前,还是摆着张冷脸:“我还当你有多大本事。怎会让他俩订了婚?”
他狠狠地瞪着叶琉璃,却无力反驳。嘴角勾起几分自嘲,几分欲盖弥彰的苦涩,还有几分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不在意。
“叶掌柜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此事?我劝你也趁早死了心吧。他们两人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她把什么都忘了,一心要嫁给方达,我强留又有何用?”
若是眼前有面镜子,他一定能看见自己笑得有多难看。叶琉璃张大嘴巴,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连你也这么蠢?惜云若是失忆了,为何寒霜成亲那日要下山,为何要我给寒霜去送首饰匣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同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谢珩的心猛地抖了一下。
他脑中无数次重演过那日被惜云拿剑簪要挟的画面,还有她那些绝情的话,怎么偏偏忘了匣子和秦家令牌的事?
上一次她用剑簪要挟他是为了救秦少游,那天他怎么就没想到她也是有苦衷故意骗他?
“我本来打算赶过来看着方达,让他别再犯傻。谁知你们,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她叹了口气,“方达说她失忆我就有些生疑,立刻去找了帮她解毒的张先生。”
谢珩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